“驾!”
漫天的火光直冲黑夜,一道身影飞快地穿梭在街巷。
杨采意一手策马,一手捂住肩头的伤口,她不时躲避身后的追兵。
看到前面迎面而来的甲兵,杨采意骑虎难下。
“该死!”
她一咬牙,转向暗巷。
“嗖——”
数把飞镖齐出,杨采意一个后仰,堪堪避过,可到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嘶……”
腰侧堪堪被飞镖划伤,以至于她重心不稳,差点栽下马。
看着发黑的伤口,杨采意只觉头疼。
镖上有毒……
总不能,栽在这吧……那我跑的意义何在?
也正是此时,她注意到旁边一家灯火通明的酒楼,其中三楼的包厢正对着她敞开。
杨采意听到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来不及多想,估计着距离,纵身一跃,借着旁边的屋沿,利落地翻进窗子,反手一关,蹲了下来。
追兵没有找到杨采意,只找到了受伤的马匹,决定四处搜寻。
该死……
杨采意头疼,小心地探查这间包厢。
也正是这时,杨采意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离她只有一步之遥。
杨采意暗自推算以自己如今负伤的身手,能否制得过对方。
“采意,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杨采意错愕地转过身。
元仲如今身体好转,脸色已不再苍白,添了丝血色,他担忧地看着她的伤口,开口道:“先把这枚解毒丸服下,等下我帮你掩护。”
“好……”
元仲扶着杨采意来到床边坐下。
“开门!”
追兵的声音从隔壁房门传来。
二人心头皆是一紧。
元仲眼底纠结,他问:“我可以碰你吗……这里是那种酒楼,我有事来到这里,在这里这样最好掩护……”
杨采意难得羞赧,她别过脸,语气闷闷:“可以……”
“得罪了……”
元仲显然没有经验,解开腰带时颇有些手手足无措。
杨采意无奈地笑了笑,说:“笨蛋,你这样反而显得很可疑……”
她褪去外衣,露出没有受伤的半边香肩,二人的衣物顺着床沿散落在床边,纱帐飞舞,烛火跃动,更添一丝旖旎。
屋外的脚步声更加密集,元仲眼底一暗,一手解开女子的发髻,三千青丝狂乱地散着,青丝交缠,鼻尖相抵,外人乍一看,只会误以为他们是缠绵的一对璧人。
大门被打开,元仲低首埋在杨采意的颈肩,挡住了追兵的视线。
他语气骤然变冷:“滚。”
而后他安抚地抚摸着身下女子的脸颊,旁若无人地轻吻着她的颈肩,惹得女子阵阵喘息。
追兵老脸一红,仓促搜查一番,赶忙关上门离去。
“找到了吗?”
“没有……不凑巧撞了人家的好事……”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听着越来越远的谈话声,元仲低头问:“弄疼了吗?”
杨采意脸上不自然,她闷声回道:“没有,这点伤还不至于被压疼,再说你这样问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们做了什么……”
元仲低低一笑,离开床榻,穿好衣服,他说:“如今京城不安全,我送你出城。”
杨采意也穿好了外衣,清了清嗓子:“但如今城门怕是都锁了。”
“我知道有一个地方,可以安全离京,明日一早我便带着你去。”
元仲说。
“事不宜迟,我多在这里一分,你都会受到牵连。”
杨采意想到方才的火海,心底刺痛。
“你已经很累了,先休息吧。”
元仲平时都是一副文弱的样子,如今倒是鲜有的强硬。
“听话,采意。”
“……好。”
第二日,二人来到了昭华楼。
黑风向元仲点头示意,带着杨采意通往密道。
“杨小姐,这密道直通城外,是第一代楼主所建,您的祖父杨威也曾参与。”
“我们这是去哪。”杨采意问。
“无情殿。”
塞外沙场,身穿银甲的女将军再一次砍下了敌首,她对着残余的西凉兵说:“我如今离你西凉皇城不过三百里,回去告诉你们西凉王,要么请降,要么——破国。”
残兵狼狈地离去,郭静怡带着数万兵力驻扎在皇城外,只等西凉王的准信。
按她所言,投降虽不错,但破国才更适合她。
一个奸险狡诈的小国,凭借巫蛊之术,屡屡险胜,莫说是她郭静怡,便是其他大梁将士,都愤愤不平。
杨智带着杨家军前来,他也算见证了郭静怡的成长历程,心里半是欣慰半是心疼。
“杨伯伯。”
郭静怡冲他微微点头。
前几日收到京城消息,杨威因西凉一战入狱,而杨勇杨金戈死后还被陷害,郭静怡心里压着火意,只想迅速打完仗班师回朝和新帝理论。
边疆数万杨家军若不是杨智拦着,怕是也要杀回城。
西凉的投降书传到,郭静怡如释重负,她对杨智说:“西凉狡诈,而京城有变,杨伯伯,您带着杨家军留下,我带五千郭家军即刻启程,切记,无论京城发生了何事,您都不要相信。”
杨智默默点头。
离开边关那日,萧诺也一同回去。
“郭丫头,你们路上小心。”
杨智抱拳。
郭静怡点头,翻身上马。
不是说杨家意图谋逆吗?现在这才叫谋逆。
或者,应该说是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