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人胆子不小,没过多久竟然报了官,这么不怕事,难道无忧真是他的孩子?
最终官府的人把万老大夫和无忧都带去了堂上公审,医馆里的人都跟着去了府衙。江月黎和百灵也紧随其后。
这还是她第一次上公堂,果然威严肃穆,每个人都怒目而视并不和善,但是公堂上的官爷倒很是眼熟。仔细想想是那日同方清云一同问她瘴气之事的大人。难怪老是一副生人勿近不容冒犯的模样,原来职责就是处于公堂之上。
拍板后喧闹止住,郑大人朗声开口问道:“堂下何人?状告何事?”声音很有穿透力。
状告之人这才细细道来,说了他原是河田县西牛村的王大顺,十三年前丢失了一女。后来四处寻找,才听闻有人说是当时的游医带走了一个女婴,便一路追寻。这才找到,哪知这人竟然不愿将自己的亲女归还,还派他的徒弟打了自己一顿,一边说一边露出伤痕。
说完还大声哀嚎起来,嘴里说着:“我可怜的女儿呀,如今竟然认贼作父,和这些人一起欺负她的亲爹。”
文言至此徒弟们怒气冲冲:“他说瞎话大人,我们碰都没碰他”大人拍板制止他们吵闹。
倒是万大夫的二徒弟苏木彬彬有礼的跪好温言答道:“大人明鉴,街坊邻居都可为我们证明当日并未靠近这歹人,只是站定在医馆外,便把他吓住了。若我们行医者想要伤人大可不必动武。由此可见这人胡言乱语却面不改色并非善类。”
此话一出大人已经拉低了王大顺的形象。但是并未立刻定案,而是询问万老大夫是否属实。
自然不属实了。万老大夫便娓娓道来,那时他并不是在西牛村捡到的无忧,而是西牛村的邻村路旁捡到的。所以在那个地方停留了半月有余,挨家挨户的询问附近村庄是否有人丢孩子,西牛村他也是问过的。实在无人认领孩子,他便又停留了些许时日询问没有孩子的人家是否有人收养。可人人都看是个女婴便不愿意了,他只好带在身边教养。
那王大顺还情绪激动的插话,说万大夫说谎,但被大人厉声制止了。
大人又问了无忧,无忧那时尚在襁褓之中当然不知。他只知道从前一直以为自己是爷爷的亲孙女,王大顺的出现才打破了她的美梦。王大顺还和她说给她找好了婆家是县里的富户,要她立刻回家成亲,她很害怕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爷爷,爷爷说过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
这下外面的百姓一片哗然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有人同情这被人抛弃的女娃,有人觉得这女娃应该与父亲回家,都找好了婆家想必待她也不错。
江月黎心中疑惑,怎么没提问?于是江月黎冲动了:“大人大人,小民可否提问?”
“何人扰乱公堂?”
好啊,这老古板一下给他扣了个罪名早知道不当出头鸟了,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冒充一下:“小民是万大夫的远房表侄子的孩子,离家路过此地特来爷爷家做客碰上此事。”
郑大人皱眉,他认出江月黎就是那日帮他们提供瘴气线索的人。便叫他有话便说。
“这位老伯真是无忧妹妹的父亲吗?无忧妹妹这般水灵,这老伯却这般磕碜。”江月黎扮演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冒失小子,想来这堂上郑大人若是想起他自己在他心中应该也是这个形象。
众人也跟着疑惑,眼睛都在对比两人的长相确实不像一家人。
“你胡说什么?这孩子长得像她娘。”王大顺指着江月黎大吼着。
江月黎赶忙接话:“那你把她娘带过来让大家分辨分辨吧。”
“她娘,她娘死了。”说完还转头哼了一声。
江月黎看着他神情立马跪下叩拜大人:“大人盛明,可容小民说说自己的看法?”
比起一旁咋咋呼呼的不知礼数的人,大人自然更喜欢把自己放在眼里又知礼数的医馆一行人,便又开口:“你说吧。”
众人闻言也是安静了下来。
“这王大顺一开口便欺骗了您,说医馆的人打他可见此人不诚不敬。一见女儿不想着弥补从前遗失的亏欠,竟然就想着嫁女,有卖女儿之嫌,真是有悖伦理纲常……”
“你这小子胡说……”
王大顺打断江月黎,郑大人拍案打断王大顺,这样是江月黎说话先请示的原因,至少能把话说完。从前的服务业,让她最是知道这些达官贵人喜欢听什么。
便继续道:“看,此人还甚是无礼。还有方才见他说起亡妻,不见半分悲伤,还难掩愤恨,可见此人无情无义。这样的人会千里寻女,小民是不大信的,大人睿智公允且高风亮节想来也是不信的。”话落江月黎眼睛定定的看着高堂上的大人,静等一个答案。
“此案确是疑点颇多,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夺。”
江月黎立马跪谢:“禹州有如此办案心细的大人真是百姓之福。”
百姓们也随着江月黎的话啧啧称赞。
江月黎起身又说:“只是,这王大顺今日确实说谎意图诓骗大人,全拿大人是个昏庸的来蒙骗,真是大不敬,不知这罪该如何处置?”
最后医馆的人全身而退等待查明后审理,王大顺喜获二十大板。
回到医馆后众人向江月黎道谢,毕竟江月黎只是暂时在这儿休养的病人,算是外人被牵扯其中了,若是那王大顺还有背后之人恐怕要受牵连。
江月黎自是不受礼,当时自己只是冲动,当时看着悉心照顾自己的无忧和一把年纪的万老大夫跪在堂前顾不得其他,只能是在言语上尽量严谨些。
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至少官爷愿意去查明真相。
这边今日审理案子的郑大人更是将此事告知了方清云。
“查明真相秉公处理便是。”
最后方清云说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