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想法?”萧云清在她前方站定,语气也更加冷厉压迫。
但这在宁荣面前却恍若虚无:“绝无虚言。”
此刻厅中无人打破沉默,江月黎也只静静看着。
……
“你不愿回去面对京城的局面?”萧云清语气中带着嗤笑,“是逃避,还是心之所向,或是二者并存?我想不用我明说。”
宁荣还好是冷冷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
“我们三人也算是自小相识,我自然知晓你一生所爱不在宅院而是在沙场。也会向上呈明守住朔州和代州的大功臣是醉清将军而非宁荣。”
说着他语气倒是没了杀气。
宁荣双手抱拳叩谢:“谢殿下大恩。”
“宁家的谋士,江家的兵,而你却恰好两者皆有。但你的身份如今不想暴露,戍边领将便是你最顶端的官路。你真的甘心吗?”
江月黎这会儿倒是听出来了,萧云清是想把宁荣也归在他的队伍中。
宁荣虽为女子,确实也有大将之才,一路从底层小兵到守将只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在这女卑男尊的时代她也不曾掩盖自己的女儿身,一路上面对的苦楚和挑战只会比常人更多。
上能护主,出谋,下能夜袭敌军。更何况还曾立下救下两城的大功。
却没想到宁荣转头看向了戴着围帽端坐的江月黎。
“阿黎也是被你这么说服的?”
萧云清也同时看了过来。
江月黎张开了嘴,说了这半日的第一句话:“威逼加利诱。”
却没想到让萧云清嘴角泛起了笑容。
宁荣眼神暗淡却有些许怒意:“若是利诱,我和阿黎想要的你确定你都能给吗?”
江月黎也好奇萧云清要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毕竟江家和宁家有恩怨。
若是宁荣和她都想为父申冤,复兴家族,他要如何解决?
“难道你以为你们俩是冲突的吗?”萧云清坐在上位发笑,“若是这么认为,恐怕阿黎坠下城墙之时,你便不会上前搭救了。”
若是心中尚有嫌隙,等你想清楚之日我便会告知于你所有你不知道的真相。到那时你便会明白一切不过是冤冤相报,是善是恶无法衡量,只看你站在谁的角度罢了。
江月黎似乎知道了他要讲的是什么故事,甚至有些许怀疑他言语是否有掺假了。若真有那天,自己一定要厚着脸皮去听一听故事是否一致。
“那六殿下便祈祷那日的到来吧,只可惜我如今虽是小将却也做的快活。”说完宁荣便退下了。
走时看了一眼江月黎,不知是何意。难道是要与自己私谈?
“今日怎这般少话?”
?江月黎脑袋上一个大大的问号,自己一不会部署军事,二没有官职实权,三也没有提前告知自己要展露身份。
不是静静当个花瓶就好吗?
虽心中此番想,但静默片刻后还是回答了他。
“观六皇子坐在那儿左思右想就够累了,我可不想把话引到自己身上。”
“既然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他话音刚落,江月黎就起身离开了。
绕过府衙长亭,看见了宁荣。
“想不想去城墙看看?”
“好啊。”
二人没有多话,直接纵马去了城墙。
将士们意料之中的对宁荣臣服,站至高处,看得见辽阔的旷野边境。
已经快要入冬,远远望去竟能看见那边山顶的雪白。
一红一青的背影,在这灰土的城墙上竟也与远方的景相得益彰。
此时两边已无守卫,只得她二人在此守望。
“六皇子萧云清,心悦与你,阿黎可知道?”
江月黎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转头。
“看来你是并未察觉了。”宁荣言语之间带着笑意,好似在看一场绝妙的好戏。
江月黎皱眉沉思:“姐姐为何如此说?”
“他从小冷淡,只一双鹰眼无论悲喜都让人不敢对视,让人心中不安。倒是借着你的光,头一次见着他毫无攻击力的笑容了。”宁荣的言语中依然带着调笑之意。
“这便是心悦于我吗?我以为是我有利用之处呢。”
“他想利用的人可不止你我。”
江月黎想想,他待自己确实有些不一样。但也忘不了之前重伤自己的事情。
若宁荣此话当真,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宁荣见她如此烦恼,双手抱在胸前询问:“按理说你经验比我足一些,怎么之前没有发现?”
一时间又觉得自己失了言:“还没恢复记忆吗?”
“只能零星有些往日片段曾出现在梦中。”江月黎依然愁眉不展。
自己现在似乎不能与从前一般逃离,恐怕她还没出这朔州就会被抓回来。
突然她询问宁荣:“等等,这只不过是姐姐的猜测吧?”
“那你此刻先别烦忧,等到向他确认了再说吧。”宁荣也懂她话中的意思。
看着宁荣一副逗她玩乐的模样,江月黎脑中也想好话题反问:“姐姐也曾有过心悦之人吗?”
“活到这个年纪自然是有的。”
“是谁?”
“已经死了,便不想再提。”
感知到她的情绪,江月黎也继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边境一方。
宁荣看着远方,回忆着某段美好的念想,少年是那样的英姿飒爽,绝世无双。
眼中不禁泛起了红晕。
情绪只稍稍停留片刻,便很快回神。同望的江月黎自然没有察觉。
接下来的日子都在忙碌着朔州重建,大家都如火如荼的忙碌着。江月黎倒是分外清闲,只不过偶尔会借着后世人的经验提一两句建议。
霍将军的病体也逐渐康复,只是受了毒物的影响,走路略显蹒跚,甚至还有些咳嗽未愈。
但他仍然坚持来到朔州助将士们的士气。
也在这里看到了四处忙碌奔波的宁荣,拉着她的手,一如当日拉着江月黎的手一般心疼叮嘱着照顾好自己。也欣慰她能绝处逢生,有这样的大出出息。
倒是这两日事忙江月黎都不曾见到萧云清的身影。
直到西北匈奴作乱的消息传来,一众人等才在府衙大堂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