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呢。这是怎么了?”
一个声音啧啧道。
“……”
“不是说过不过是假的吗?怎么明知身体虚弱,还要冒着风险回来一趟?”那个声音带着一丝丝的恶劣,试图扒开对方的内心,“就算是假的,就算是幻境,还是会不舍,是吗?啊,要是被那个女人发现你受了重创,恐怕会迫不及待地把你抽筋拔骨,关在一个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就算是如此,你还是打算回来了。”
“你的话太多了。”
修长的手在虚空一拂,耳畔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
乾坤朗朗,万里无云。
一声叹息。
……
在逼出云池体内的毒素后,他眼睑的乌青淡了,紧皱的眉头也松动了。
云且调息运气,示意云枫他们把云池平放在了床上。
“师姐,我已经差人在南门准备了马匹,飞了信鸽给千机阁,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了。”
云且点点头。云枫这个孩子办事一向很利落。
脚刚刚踏上地面,脚心一股虚浮感传来。云且暗暗皱了下眉头,随机若无其事地两脚落地。
“守护云涯始终是你们真正的职责,让其他弟子代为照顾师兄就好。”云且用一旁的水盆擦了擦手,温热的感觉让她有些疲倦的身躯有些舒服,“莫要忘了职责。”
“怕什么!有师姐在,谁敢轻易擅闯云门?”云枫笑嘻嘻的。
云且觉得无奈,但也因为这句话,有一丝灵光闪过脑海。
她擦脸的动作一顿。
“怎么了?”
察觉到她的异样,云枫问道。
“没什么。”方巾放入水中,云且可以十分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手。不是小的、黑的、瘦的;是修长的、粗糙的、满是剑茧的。她忽然问道,“宗门内的传送卷轴还有多少?”
“只剩三个,都是传送到宗门外门的。”
云且哦了一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掌门这几日可是去了什么别的地方?”
师尊受了重伤的事,不能轻易说出口。虽然云枫是值得信任的,但是谁也不知道这院子里的一砖一瓦,在什么隐秘的地方有着隔墙之耳。
云枫啊了一声,很是无辜:“师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守着云涯,连我自己的师傅会跑去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更别说掌门了。”
确实。云且正想着要不要去问问留守宗门的其他弟子,就看见旁边一直抱着剑并沉默的云青抬眼看了她一眼。
只那一眼,云且心下有了判断。
“云枫,可以麻烦你跑一趟,帮我把我里屋的云纵拿来吗?”云且看向云枫,接着把目光看向云青,“你帮忙给师兄换件干净的衣服吧,可以吗?”
云枫乐呵乐呵地跑了出去,云青放下剑,在放置衣物的篮子里找着。
屋子里,一下剩下了三个人。
“你知道这几日掌门有去过哪里吗?”云且没有急着走。
云青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下巴朝着对面皑皑的雪山巅扬了扬。
每一个云门弟子都知道,云门内最高的山尖,就是通往云涯秘境的入口,相传那里有一株千年神木,四季常青。
师尊进了秘境?云且有些迷惑,出于对秘境的保护,一般师尊与长老只会在祭祖结束后才会进入一次,或者是钦定首席弟子时为了取材才会进入,其他时候是不会随意进出秘境的。
那么,问题来了,师尊提前进入秘境是因为什么?他的旧疾究竟是进入前就复发的,还是进入后才有的?
如果是进入前就有的,刚刚出关没多久的师尊,旧疾复发的诱因是什么?
如果是进入后才有的——秘境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导致的呢?云且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一切的答案只有进入秘境之后才能知晓。
“师姐。”
云且被这一声拉回了思绪。
接着,就看见云青乌黑的眼睛盯着她。
“虽然我不知道掌门这么做是因为什么,不过我觉得,秘境里,有不太好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云青迟疑了一下。
“是‘气’。掌门进去前和进去后身体上的‘气’发生了变化,头顶的云彩发生了变化。”
云且有些惊讶。
云青耸耸肩:“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既然是掌门进了秘境,一定会经过云涯,云枫怎么说不知道。”
“掌门没有走常规路径。”云青说道,“如果非要说我怎么知道的,是因为他头顶的祥云太特别了,明明没有看见掌门走过云涯,他的云已经飘向了山尖。”
非常规路径?
师尊是为了隐瞒什么吗?
云且冷静地问道:“这件事别人知道吗?”
云青摇摇头。
“好,记住,也不要告诉别人。我会去调查的。”
云青看向她,又像是在看窗外。
“师姐,你是不是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为什么这么说?”
他指了指窗外。
“从你进入这扇门开始,你头顶的云彩也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