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高秀灵深入研究了好几个小时的工作,晚上十点多才回到家。
一进小院,等在前院的秋月立马迎了上去,嘘寒问暖的拍打着秦天身上的落雪:“要是警署工作太忙,晚上就别回来了,这么冷的天坐黄包车可别冻感冒了。”
秦天搓了搓脸哈着气嗯了嗯:“一会儿你去给你姐打个电话,说明天去逛逛街。”
“明儿个才初三,街面上都没什么铺子开门,家里需要的东西年前都置办齐全了,这么冷的天逛什么啊。”
“去买车啊,警署只给局长配车,我这个副局长没车坐,不得自己掏钱买啊,你瞅瞅我这脸,被吹的都快冻裂了。”
秋月心疼的搂着秦天的胳膊快速进屋,不让秦天直接坐在火炉边取暖,而是倒了热水将毛巾打湿,先给秦天敷敷脸,然后又用谢馥春雪花膏轻柔的涂抹在秦天的脸上和手上。
“老爷,听说那小汽车特别贵,要是坏了维修起来更贵,一年下来得花不少钱吧。”秋月一边温柔的给秦天擦着了脸,一边好奇的问道。
感受着秋月滑嫩的双手在脸上轻揉,秦天舒服的微眯着眼靠在椅子上说道:“放在几年前物价还没涨的时候,一台普通的福特就得四千大洋,现在估计得多个两三千块,车子这种工业品已经很成熟了,一般情况开不坏,最多有些小毛病,只要不是里面的机器出现大问题,维修也花不了多少,现在的油价四角钱一升,一箱油几块钱,在市区可以跑个半个月,一年下来开销不算少,不过老爷我不缺这点钱,有辆车子代步也方便,免得天天被冻的跟狗似的。”
秋月是个持家的女人,在心里一细算,按照秦天的说法若是车子不出大毛病,一年的开销都得上百大洋,这可合得着一个人的人工工资了。
知道秦天在外面赚钱不容易,平时秋月也是精打细算过日子,虽然过起了老爷夫人的好日子,也没敢学其他人那样铺张浪费,心里有些心疼买车的钱,更心疼自家老爷每天受冻。
这么一想,就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又不知道能做什么赚钱补贴家用,心里一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感觉到秋月的情绪有些波动,秦天握住秋月细嫩的双手将其拽到身前,明知故问道:“怎么突然不吭声了?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
任由秦天摩挲着自己的双手,秋月鼓起勇气开口道:“老爷,我想出去做事,总是待在家里憋的慌,我也想赚点钱补贴家用,不能总让您在外面辛苦。”
秦天一把将其拉在怀里,让秋月侧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手搂着腰,一手摸着秋月的滑嫩小手,很是高兴道:“有这样的想法当然是对的,但是现在这种局势,赚钱不容易,而且你年龄还小,真要是不想过这种局长太太的生活也可以,不过上班赚钱就算了,暂时还不需要你补贴家用,今天上面发了文件,接下来整个社会都会安定下来,你可以继续去读师范大学。”
“真...真的可以继续上学吗老爷?”秋月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秦天,她本以为嫁人了就得相夫教子,永远不可能再去学校读书了。
秦天拍了拍秋月的手,确定道:“医学院、法政大学、师范等所有大学都会照常开课,不一定只能读师范,看你自己的喜好。”
秋月有些不敢相信的长啊了一声:“我还可以自己选啊?”
“也不看看你家老爷是谁,这点事儿还办不到吗?”捏了一把秋月的细腰,秦天笑着说道。
“那...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了,其实我心里更希望去学医,毕竟学医可以更好的照顾好家人,也是一门技艺,有了这门技艺,一辈子都饿不着,不过读师范也可以,教书育人和救死扶伤都可以,老爷,那个法政大学是做什么的?”
“学法的,以后可以当法官,也就是青天大老爷,专门审犯人的,咱们警署就有一个司法科。”
“哇!那我要是从这个学校毕业,是不是就可以和老爷一起工作了?”
“那是当然,等你毕业了,我可以把你调过来在警署里的司法科任职。”
秋月想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跟老爷一起上班,天天在一起,您会烦我的,我还是在教书和学医之间选吧,明天问下姐姐,看她是什么意见。”
两人正亲热聊着上学的事情,王妈带着丫鬟将热好的酒菜端上来,秋月也离开了秦天的怀里,端庄的坐在一旁陪着秦天吃饭。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春花就来到秦天的宅子,秋月给姐姐说了可以继续上学的事情,当姐姐的春花自然是开心的,对秦天不迂腐的心态也很赞赏。
两人聊了一上午,最终还是确定去学医,春花认为学医不仅有了一技之长,也是个受人尊敬的职业,而且现在到处打仗,很少听见针对医生的事情,不管以后局势怎么样,当医生也安全,往后家里谁要是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用去医院,安全不说还能节约不少钱。
秦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刚好在吃午饭的时候秋月说了想去学医的事情,秦天本来也是更愿意让她去学医,这下刚好契合了秦天的心思,合计了一下就这么定了,至于去学校的事情不用秋月操心,他会办的妥妥当当。
吃完饭,秦天就带着春花秋月两姐妹来到商埠大马路里的一家亨利洋行,一进洋行两女就兴奋的叽叽喳喳起来。
亨利洋行的老板就叫亨利,美国人,身份背景是美国大使的人,秦天因为和各国银行的经理有生意上的合作,在这期间也认识了不少在长春的外国人,其中有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有亨利这样的商人。
见到秦天带着两个女人来,立马热情的招呼道:“我就说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窗外怎么会有喜鹊在叫,原来是秦先生要来捧场我的生意,真没想到,秦先生生意做的好,艳福也不浅啊,您的两位夫人看上去像是亲姐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有一句华夏老话叫享尽齐人之福,好像就是说的秦先生您吧。”
此话一出,春花脸上瞬间通红,心里想解释可对方是外国人,她又不敢说话,只好十分尴尬的向秦天投去求救的眼神。
秦天不禁莞尔,与亨利握了握手笑道:“这位是南关警署张局长的夫人,与我的夫人是表姐妹的关系,看起来的确很相似,都是一样的沉鱼落雁,不过我可没有享受这种齐人之福的福气,亨利先生可别误解了,否则以后闹出笑话,会让我那位顶头上司不高兴的。”
亨利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好话变成了误解,连忙给春花赔礼,只说是开了个玩笑,让张夫人不要介意。
春花没想到在秦天的面前外国人会对自己如此客气,这可是以往到现在跟着张维功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被洋人奉若上宾的感觉,真的很让她有些自卑的内心感到满足。
春花表示不会介意刚刚小玩笑,现场的尴尬才消失,秦天恰到好处的将话头一转,朝亨利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噢~秦先生,您真的很有眼光,正巧我这里有两台凯迪拉克,一台V16发动机的运动型轿车,一台V8发动机的商务轿车,这两台车都是年前从大连运过来新车,本来我还打算新年之后着重推荐一下这两台新款轿车,现在看来我只好等到第二批货送来才能举办推荐酒会了,若是您愿意的话,下次我在万国酒店举行推荐会的时候,您能不能来分享一下您的用车感受?”
“这是我荣幸,非常乐意,亨利先生。”秦天很客气的答应了亨利的请求,接着又指着一辆福特轿车说道:“这一辆我打算送给我夫人的姐姐,你知道的,中国人很讲究人情来往,我能有今天的身份和地位,全靠我那位上司的赏识。”
亨利一听立马投去一个赞赏和理解的眼神,很是大方道:“华夏还有一句老话叫做吃水不忘挖井人,说的也是秦先生您这种人吧,我很愿意与您这种知恩图报且大气的华夏人交朋友,我会在总价上打八折卖给您,希望我们有个不错的开端,以后能够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亨利很果断的给了八折优惠,说明亨利是个眼光长远而且深谋远虑的生意人,表面上他是卖车的,实际上背后做着更多的生意,这一次给了秦天一个很好的印象,以后肯定会产生更多的生意来往。
对于这种具备很深背景的洋行,秦天是求之不得与其产生更加深远紧密的合作,当下也极其果断的一次性付清车款,与亨利建立了一个不错的初始关系。
秦天试过三辆车之后给洋行的一个工作人员打赏了几百块消费,让其帮忙给车子加满油然后将两辆车分别送到秦天和张维功的家。
与亨利喝过一杯咖啡后,秦天便开着那辆V16的运动型凯迪拉克载着春花秋月回家。
一路上两姐妹兴奋的不行,这辆运动轿车是秦天送给秋月的礼物,这让秋月开心的恨不得把秦天从头到脚都亲上一遍。
另外一辆福特轿车送给了春花,这让从未收到过礼物的春花兴奋的愣在当场好久都没反应过来,现在坐在后排,整个人的心情既忐忑又复杂,本想拒绝这么贵重的礼物,可话刚说出口就被秦天给说了回去,话里话外全是感谢张维功和春花对他的栽培之词。
看着正在开车的秦天,春花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有些心情复杂的说道:“小天啊,你看你姐我又不会开车,那车又那么贵,要不然你还是退回去吧?”
开着车的秦天笑着说道:“一辆车而已,秋月马上去上学,医学院在城西,离家远,有了车想回家就能随时回家,马上小学初中都要开学,总不能让两小孩每天冻着上下学吧,那车啊算是小姨夫给两小孩送的新年礼物,春花姐您别多想,没有您的同意我也娶不到秋月这么好的媳妇儿,我现在有这个能力,要宠就姐姐妹妹一起宠,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彼此呐。”
春花闻言感动的一塌糊涂,心里也产生了一些别样的情绪,特别是秦天那句要宠就姐妹一起宠,听上去好像没啥,在心里一回味,不仅甜滋滋的,还有些让人脸红的感觉。
秦天都这么说了,春花也就不在推辞,安心收下秦天的礼物感谢道:“没想到你想的这么周到,也难怪两孩子和你亲,有你这样的小姨夫,还真是俩孩子的福气,比起你大哥那熊样,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不是小天你,你大哥哪有现在这么舒坦的日子,说起来姐姐还得感谢你才对。”
“春花姐说的哪里话,那老外亨利不都说了咱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哪有感谢来感谢去的,再说大哥辛苦了那么多年,是该享受享受了,都坐上了局长的位置,咱们这种没背景的老百姓也算是到顶了,还真怪不得大哥开口闭口的养老,他年纪也大了,很多事情只会越来越力不从心,不像我还年轻有精力有干劲,姐就别再埋怨大哥了。”
秦天话刚说完,旁边的秋月也跟着搭茬道:“老爷说的是,姐您就别再嘀咕姐夫的不是了,不管以前多难,现在不是都变好了嘛,日子好了难道还能比以前过的差?咱们是一家人,可不兴再说两家话。”
春花有些尴尬的拍了拍妹妹的手,秦天开玩笑似的说一家人那是一语双关,哪是秋月小妮儿想的那样,作为过来人,春花哪会听不出秦天的言外之意。
虽然不确定秦天是开玩笑故意说的这么含糊不清,还是真的有什么想法,春花的心里现在都是五味杂陈。
跟了张维功十几年,日子一直过的紧紧巴巴,这么多年张维功对她怎么样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若不是指望着张维功那点月钱过日子,但凡有条退路早带着孩子走了。
当年两人结婚就是媒妁之言,根本谈不上什么感情,这些年处下来感情没培养出来,积怨却变深了不少,要不然也不会一个月难得让张维功上一次床,心里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现在因为秦天的出现日子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手里有了钱,张维功也没想着弥补一下一家老小,每天把自己当个爷吆五喝六的,每天在外面都鬼混到半夜才回来。
这些事儿真要说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让春花不解的是,在张维功身上体会不到的感觉,居然在秦天身上感觉到了。
这种微妙的情绪说起来有些不害臊,但真真实实的在心里感受得到,那天给秦天下套的时候,她记得自己当时就有怀疑过,秦天是不是有可能就好她这一口。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天总是有意无意的开些模棱两可的小玩笑,外人听上去也不会觉得无伤大雅,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回想,总觉得那些玩笑里带着其他的意思。
春花有的时候就想,自己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洗完澡虽然没有秋月那么水嫩紧致,其他的方面一点也不差,而且韵味十足充满了成熟的味道,照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会有一种被自己迷住的感觉,难道那秦天也被自己的这种气息给迷住了?
直到被送回家,春花都沉浸在自己的复杂思绪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那种让人害臊的情绪,只能深藏内心,在无人的时候想一想吧。
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