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我跟弟弟说话，关你什么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是朋友呢。”
顾许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跟沈澈叫板。
看着沈澈这么护着顾怀，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我沈澈做事从来都是想做就做了，没什么理由。”
“如果非说一个的话，那就是比起顾怀，我看你更不顺眼。”
沈澈总有面不改色气死人的本领。
顾怀眼见着顾许的脸仿佛变成了猪肝色，气的整个人都快扭曲了。
不过很快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嘴角又掀起嘲讽的笑。
“哼，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就扬长而去，卷起一层尘土。
顾怀嫌弃的挥了挥手，心想顾许还是跟从前一样易怒。
随便说两句就暴跳如雷。
吃了这么多教训，他还是不长记性。
“刚刚我看他神情不太正常，估计又想着什么坏主意呢。”
顾怀毫不推脱的上了沈澈的车，反正最后也是要回一处的。
“要不要我……”
沈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手掌在脖子处划了划，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好吧？”
顾怀愣了愣，却没有太多惊讶。
毕竟她也知道，沈澈那种家庭状况要是想用以德服人来镇住公司那群老狐狸是不可能的。
总要用些手段。
所以他地下城才会有人吧？
“怕什么，现在顾许已经黑了，查出来也只会是地下城的狗咬狗，白道上的人不会管的。”
沈澈一脸的无所谓，仿佛一条命对他来说是那么的无足轻重。
死了就死了。
那语气轻松的仿佛只是死了条狗。
“还是算了，暂时还没到那么严重的地步，惹了麻烦也不好，你我最近都注意点他就是了。”
顾怀捏了捏鼻梁，心中一片冷然。
今天的沈澈又刷新了她的认知。
他对生命的漠视程度在她的意料之中，却又有点意外。
真是个危险人物。
招惹上这种人确实是她顾怀的不幸。
“你在害怕我吗。”
冷冽的声音传来，让她的心狠狠一颤。
这是个疑问句，却带着笃定的语气。
沈澈仿佛看穿了她内心的想法一样，直勾勾的盯着她。
顾怀突然不敢抬眼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她合理怀疑沈澈有读心术。
“我没有，只是现在杀他还不是时候，也没有必要，我可以让他自投罗网。”
“我只是不想惹太多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沈澈依旧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带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真的吗？”
顾怀被这目光惊出一身冷汗，她嘴上应付着，眼睛余光却在一直观察周围是否有什么利器。
免得沈澈发疯，又拿刀捅自己或者捅她。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的却不是发疯，而是这人的道歉声。
似乎还夹着浓浓的委屈。
“对不起……阿怀，我只是想帮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这么说了……”
“你别害怕我……我会改的。”
沈澈的情绪说来就来，一转眼那双眼睛就染上了一层雾气。
顾怀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是被打开什么奇怪的开关了吗？
突然委屈这是闹哪出？
“我都说了没害怕你，你怎么就那么笃定我在害怕？”
看着这样的沈澈，顾怀心中的恐惧消失了大半，纯粹是个爱哭鬼。
“当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举一动，音容笑貌，甚至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关注到。”
“你刚刚眉头微微下压，这是你恐惧的表现。”
“你在害怕我，你觉得我太狠了。”
沈澈笃定的说着，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顾怀的人。
连顾怀自己都愣住了。
她没观察过自己各种情绪时的表情，毕竟谁也不会在害怕或者兴奋的时候突然去照镜子。
她没想到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细微表情习惯会被沈澈观察到。
怪不得总感觉他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你学过微表情心理学？”
“没有，看你看得多了，自然就会发现了。”
沈澈说的确实是实话。
毕竟他不止在平时喜欢盯着顾怀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也透过屏幕一直看着。
只照片就洗出了几百张了，还有不计其数的视频，音频。
他每天除了工作就是顾怀。
其他的事情都难以让他提起兴趣，只有看着顾怀才能让自己的内心得到满足。
所以他怎么可能不了解她呢？
快比她自己都了解了。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总盯着你看，让你感觉恶心了，我以后会改。”
沈澈说罢就委屈的错开了视线，长长的眼睫垂下，遮住了黑眸中的情绪。
顾怀看着他眼角的一点晶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指蹭了蹭他泛红的眼尾。
怎么又在道歉？
她真是看不得他这样贬低自己。
直到她对上那双惊愕的眼，才如梦初醒的收回了手。
可面前的人却不许她退缩，一把攥住了她的手，重新贴到他的脸上。
她有些呆愣的看着沈澈像一只小猫一样用脸颊轻蹭她的手心。
连声音都带着蛊惑。
“可以原谅我吗，阿怀。”
顾怀此刻看着这张过分英俊的脸，正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心想人真的不能长的太好看。
因为这会让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只剩下两个字 “可 以。”
尾音落下，眼前黑眸突然亮了，像是皇冠上最亮的宝石。
“太好了，谢谢你阿怀。”
这时顾怀才终于像是回过神来了。
她淡定的抽回手，不想再多说什么，却又想起沈澈刚刚的话。
闭了闭眼，安慰的语句还是无奈的从嘴边倾泻而出。
“我没怪过你，不用总是道歉，也……没有恶心，别总这么说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她想，人总是会想当一个拯救者，尤其是那个被拯救的人像是曾经的自己的时候。
她抬眼看着沈澈，望着他看起来受宠若惊的脸，渐渐与当年千方百计想获得母亲夸奖的小女孩的脸重合了。
这段时间总是对沈澈心软的原因找到了。
他现在的状态简直就是世界上另一个年少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