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难得这一觉睡的这么好。
说起来她也许久没睡过好觉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没什么光亮，只有微弱的月光洒进来。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从沈澈攥着她，变成了两个人十指相扣。
“睡的好吗，阿怀？”
顾怀被这突兀的声音惊得坐起，才发现沈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还一直看着她。
“醒了就松开。”
顾怀的语气冷冷的，甩了甩被紧抓住不放的手。
“不行，阿怀会跑。”
沈澈闻言抓的更紧了，身体也更加靠近顾怀。
“呼……我不跑，松手。”
顾怀长舒一口气，像是妥协了，她真的没法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因为他根本不会听。
“你保证吗，阿怀？”
“我保证。”
沈澈得到了保证，才缓慢的松开手，但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好像随时准备拦住她。
感觉到面前人有起身的意图，他立刻上前从背后拥住顾怀，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紧贴着，不留一丝空隙。
顾怀感到毛茸茸的脑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的小狗。
于是她又想起了脖子上的痕迹，一句质问脱口而出。
“你属狗的？”
“阿怀，我是你的狗，而且阿怀不是也在我的脖子上留下印记了吗，这叫礼尚往来。”
“呵……是狗也是条疯狗。”
顾怀听着他荒谬的回答，不屑的笑了，忍不住嘲讽。
“不，不疯，只要你不离开我，我永远都是你的乖狗。”
沈澈解释的很自然，低沉的嗓音回荡在顾怀的耳边，热气好像都涌进了耳道里。
这让她的耳朵有些发麻。
她不着痕迹的偏头，躲避这股热气。
“汪。”
此刻的两个人挨得极近，他的唇好似都贴在了她的耳朵上。
低哑的声音传来，转瞬即逝，像是她的幻觉。
却让顾怀的脑子里像炸开了一样，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了沈澈。
“有病就吃药！”
“呵……”
看着她有些恼怒的样子，沈澈喉间露出一些轻笑，看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明天你就能收到沈晋入狱的消息，他进去了，顾许没有了帮手，自然会死的更快。
温泉的项目我会让投资人全都撤资，不用等建成，我现在就让这个项目流产，到时候顾海辰不想把顾家交给你都不行。”
顾怀淡淡的看着他，等着他这么做的下文。
她虽然想尽快结束这场复仇，但是也没有这么着急，要沈澈用砸钱的方式将顾氏的死亡提前几年。
“我这么乖，有奖励吗？”
沈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她，即使是在黑暗中，他的眼睛也依旧那么明亮。
她就知道，这人肯定在这等着她。
她本来没有那么着急，可温瑾珂的死，让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一切，赶到他的身边看看他。
守着他，替他找到真凶。
她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一切，越快越好，她再也不想在这里待着，再也不想看见沈澈了。
“你想要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这是奖励。听话的狗就应该有奖励啊。”
沈澈一脸平静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顾怀真的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失聪了。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吗？他顶着这样一张睥睨众生的脸，说出要当狗的话。
“你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顾怀伸手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昂头看着她。
“没有，可如果你喜欢，那我可以有。”
“沈澈，你是真的疯了，你还有没有自我了？”
“没有了，你摸摸我的心，你摸……感受到了吗，你仅仅是站在我面前，我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加速。
我就是疯了，我想要你的爱想的发疯，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能让你的目光，你的关注，你的爱停留在我身上片刻，什么方法我都愿意试。”
沈澈已经不想思考别的了，他就想遵循着内心的想法来。
他内心的想法就是他想要顾怀，想要爱顾怀，也想要顾怀的爱。
顾怀无奈的扶额，她必须尽快完成复仇，然后从这个人身边逃走。
这期间还要稳定好他的情绪，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有逃跑的念头。
想到这里，顾怀难得开口一次。
“你想要什么奖励，我尽量满足你。”
“亲亲我，现在亲亲我。”
沈澈回答的不假思索，像是想了无数遍的答案，终于讲出来了一样。
“好。”
顾怀微微俯身，本想用唇轻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可他就好像猜中了她心中所想一样，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秒转了头。
于是两张唇就这样碰在了一起。
顾怀察觉到他柔软的唇蹭了蹭她的，她瞬间想要弹开，却在行动之前被沈澈紧紧扣住后脑。
这个吻瞬间变得缠绵，他像是在用吻来描摹她的唇形，辗转反侧，流连忘返。
在察觉到顾怀想要再次推开他之前，沈澈松开了手。
“为什么不吃药了？”
她看着桌子上搁置已久的药瓶，淡淡的开口。
“因为阿怀不肯提醒我了，我忘记了。”
“我看你不是忘了，是故意的。”
医生说他的病又加重了，现在有严重的自残倾向和破坏欲。
这都是他擅自停药的结果。
顾怀将药倒在手心，递给沈澈，示意他吃药。
必须要稳定他的情绪，为未来的离开做准备。
不能让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防止她逃跑这件事上。
沈澈没有伸手接，只是将唇靠近，就着她的手，把药片吞入口中。
这药比平时多了两粒，沈澈像是没看见一样，毫不犹豫的吃下去了。
“不怕我药死你？”
顾怀没好气的递给他一杯水。
“呵……阿怀，我说了，我的命你想要随时拿走，而且这药是你喂给我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吃。
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沈澈笑着回答她，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况且如果阿怀杀了我，是不是就会永远记得我了？”
顾怀看着他那双写满了偏执与爱的眼睛，第一次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也许他真的如此爱她。
可是她注定给不了他想要的。
希望不是他杀了温瑾珂，因为她现在有些不想跟这个人鱼死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