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今天不回来了吗？”
沈澈的声音难得的平静。
顾怀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试图寻找一个藏身之所。
“公司。”
她只回答了一个问题，不过就算不说沈澈也知道，她要在公司睡。
“我去接你。”
顾怀甚至听见了他起身的声音。
“打了二十个电话就为了这个？沈澈，你就不能让我有点喘息的空间吗？我说了，我今天要在公司睡。”
顾怀厌烦的将手中的资料扔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我只是想去接你，想知道你在哪……”
沈澈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想知道这个很容易，你不是很喜欢监视我吗，喜欢掌控我的一切。……你别逼我了，明天我会回去。”
顾怀已经懒得再说太多，跟他说人话他是听不懂的。
“阿怀，明明是你在逼我。”
沈澈这句话说完就挂了电话，这让顾怀有些惊讶。
毕竟这是第一次沈澈这么轻松的就放过了她。
这让她又想起了今天看到的那条新闻。
可当她再次点开白天的网页，发现里面的内容已经被删除。
就算特意去搜索也没有任何关于那条新闻的信息。
看来是沈澈特意处理过了。
动作很快，也很利落，像是他的风格。
她不得不承认，除了他发疯这点以外，沈澈确实是个近乎完美的人。
像个机器人，遇见问题会自动生成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人情味似乎也并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顾怀揉了揉眉心，也许她该开始准备离开了。
该死的人已经受到惩罚，该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
只剩顾海辰留下的余孽没有清除，这些也很快。
她该过自己的生活，在余下的生命里，不再去跟任何人纠缠，只跟自己在一起。
修长的手指摩挲的手机，她又想起了温瑾珂。
心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她没想过跟他在一起的，她只想确认他还活着就好。
她想她早就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在一起也不过是互相折磨而已。
他是个正常人，也理应找一个正常人，而不是她这种身体精神都变态的人。
也许沈澈说的没错，疯子是该配疯子的。
沈宅
“没死就把她扔回去吧。”
沈澈面色阴沉的走向地下室，他只能把自己关起来，才能控制住不去找顾怀。
路过一个房间时听见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
他才突然想起，这里还关着一个人，还没死。
李茹除了尖叫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音量也要比刚开始时微弱许多。
经过这一遭，李茹已经是个废人了。
不死也疯。
沈澈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整个地下室只剩他自己。
安静的空间内响起缓慢的脚步声，在走到走廊尽头时声音停了。
他轻车熟路的按上指纹，紧闭的门缓缓打开。
暖光的房间有一种温馨的感觉，可墙上密密麻麻的照片却让人恐惧。
那是顾怀的照片，各种样子的都有。
房间内电脑的显示屏被分割成好多块，显示着不同的监控画面。
那些都是顾怀长待的地方。
沈澈慢慢的寻找着，终于在其中一块找到了顾怀。
他将画面放大，直到占满整个屏幕，开启声音，他想听听顾怀的呼吸声。
听着这个他才能睡着，才能安心。
让他庆幸的是顾怀没有骗他，真的在办公室工作。
看起来打算一直待在那里。
即使监控的声音放到很大，也并没有很吵的感觉，只有她翻页和写字的刷刷声，还有忽深忽浅的呼吸声。
偶尔累了会站起来看看窗外，休息没有十分钟就又会坐在办公桌前。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她一成不变的动作，看着她一声不吭的样子，写字，走路，叹气，皱眉，各种各样的样子。
顾怀工作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不让他去接她，沈澈只能用这种方法压抑自己了。
他没法不看她。
他只是想跟一个人在一起，就这么难吗？
从前的许多事都是为了生存，如今有了真正想要的却始终得不到。
直到天快亮的时候，顾怀才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沈澈终于也有了些困意。
沈澈梦里还想着，自己这次好听话，没有强行去找她，不知道明天见面的时候，她会不会夸夸自己呢？
时间静静的流淌着，每个人都做着不同的梦，但至少还算睡的安稳。
也许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有这难得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