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怀，送给你。”
沈澈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将手里的花捧在顾怀面前。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怎么突然送我花了？”
顾怀配合的接过，搂在怀里闻了闻。
沈澈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发现她是喜欢的，至少不讨厌。
“就是突然想送了，喜欢吗？”
看着沈澈期待的眼神，顾怀点了点头。
“喜欢。”
她没有说谎，确实很喜欢。
尤其是茉莉花的香气，闻起来似乎让她很开心。
沈澈看着她轻轻抚摸着茉莉花的花瓣，一旁的百合似乎被冷落了。
“更喜欢茉莉吗？”
“嗯，我应该之前也喜欢茉莉花的味道吧，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像是每天都能闻到。”
沈澈对这个回答有些意外，他以为会喜欢茉莉是因为茉莉开的更好看。
却没想到是喜欢他的味道。
可是他并不知道从前她喜欢茉莉的味道。
至少两年前她一直喜欢苦艾味的香水。
闻起来就像她这个人一样，沉默，背负痛苦。
这是一直以来跟他在一起时，顾怀的样子，所以在她走后，他也换成了跟她一样的味道。
失去了记忆，味道却留有痕迹。
难道是离开他的那两年她连喜欢的气味都换了吗？
像是真的要跟过去诀别。
此刻的病房里充斥着茉莉花的香气，将他们两个人包裹起来。
那种熟悉感又向沈澈袭来，这一次来势汹汹，让他彻底想起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气。
在今天见到的陆鸣景身上。
在之前那场拍卖会的顾怀身上。
像是一记惊雷在他的脑中闪过。
他的眼前似乎又浮现出了陆鸣景嚣张的嘴脸，又听见了他说过的那些话。
茉莉花的香气，眼前顾怀的笑脸都刺激着他。
将他本来压制下去的疯狂又放了出来。
沈澈感觉自己快要失去理智。
所以他们之间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了吗？
共用同一种香水，还是说他们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所以自然染上了彼此的味道？！
那天在拍卖会上，她的身上也是这种味道，是刚跟陆鸣景接触完吗？
她在那里两年都不走，到底是不是为了他！
沈澈的内心咆哮着，如果顾怀能看见他的内心，就会知道此刻里面的狂风暴雨，也会知道他的狰狞可怖。
这些质问的话他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会吓到她，况且她现在失忆，根本就不会懂他在问什么。
“怎么了？沈澈？”
顾怀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有些奇怪。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
大部分时间都是温和的。
“……没事，可能有些累了吧。”
说着沈澈将她手中的花拿了回来，似乎要转身出去。
“拿出去干嘛，就放在这里吧，挺好闻的。”
花束的包装传出哗哗响声，沈澈脚步微顿。
他现在没法回头，因为他暂时没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让自己微笑。
“阿怀，我先把它拿出去。”
说完就逃也似的出了病房。
“扔了。”
刚刚还被精心对待的花，现在被随意的扔在地上，白色的花瓣散落在旁。
白轩不敢多言，这种情况他也有所预料，毕竟从前每次送完礼物的之后，老板也都是这个表情。
“以后我不想看见任何带茉莉花的东西，尤其是病房里。”
“是。”
交代完一切，沈澈才再次推开门进去。
“花呢？”
顾怀带着笑问他，和沈澈一直以来喜欢的样子一样。
只是他刚才看到这笑容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难受。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判断失误，是不是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止是朋友了？
共用香水这种看似不经意的行为，实际上有多暧昧只有他知道。
在顾怀消失以后，他也换成了顾怀曾经的味道。
陆鸣景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在发呆，身体不舒服吗？”
顾怀伸手拉着沈澈坐在床边。
“是有一点，从闻到那个茉莉花味开始。”
某种程度上，他也不算撒谎。
“是吗？那你可能是花粉过敏，要不要找医生开点药？”
听见顾怀的关心，沈澈混乱的情绪平复了很多。
抬手将人圈在怀里，大手抚上她的后背，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处蹭着。
以一种绝对掌控又绝对依赖的姿势抱着顾怀。
“不用，除了有点呼吸困难没什么不舒服的。”
“那就好，下次别送了花了，你会不舒服。话说你也真是个笨蛋，自己花粉过敏都不知道。”
“嗯，我是笨蛋。”
没想到他会直接承认，声音还瓮里瓮气的，顾怀有点被可爱到了。
“知道就好。”
沈澈闻言又往她怀里拱了拱，有点委屈的样子，顾怀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在给一只大猫顺毛。
感受到她的安抚，他心中难免有些得意忘形，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阿怀，你爱我吗？”
说话间嘴唇难免碰到顾怀的脖子，激起一片痒意，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不许逃。”
沈澈顺势咬住了她的脖子，没有用力，却让她有些颤栗。
牙齿磨蹭着，直到听见她难耐的喘息。
“没……没逃……”
没有听到她的正面回答，便更加过分，从她的耳廓一路吻到嘴唇，将她想说的话堵在嘴里。
刚开始只是浅尝辄止，后来便越来越失控，越来越凶狠，像是要夺走她的全部呼吸。
看着顾怀因缺氧而微红的脸颊，沈澈恶劣的想，如果阿怀能依靠他呼吸就好了，这样是不是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永远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不会再看别人。
感受到顾怀的挣扎，沈澈依旧没有停下，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是他的。
将顾怀攥的发白的手掌打开，又将自己的五指穿插了进去十指相扣。
沈澈知道她是想说些什么的，他想听，却又不敢听。
怕那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这个原本以撒娇为目的的拥抱逐渐变了味道，此刻顾怀整个人都被他压在身下。
顾怀不明白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个吻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沈澈终于放开了她。
四目相对，两人额头相抵。
两道不稳的呼吸交缠着，暧昧着。
却没人先开口说话。
好像又过了好久，最终顾怀打破了平静。
“怎么不再问一遍了？”
“怕。”
“怕什么？”
“怕不是我想听的。”
顾怀被这幼稚的行为逗笑了。
“那你还问。”
“……”
沈澈呼吸变重，所以这个意思是不爱吗？
他没敢问出口。
说起来上次在摩天轮上，她也没说，只是吻了一下。
当时还因为这事高兴，是不是其实她并不想回答，所以才用这种方法搪塞。
顾怀看着他的沉默，知道这人又在胡思乱想了。
这问题，似乎比上次更重了。
她想，喜欢和爱还是不同的吧？
爱相比之下应该更浓一点。
她不想贸然回答。
但她又仔细想了想，即使是这样，她依旧想说，
“是的，我爱你。”
她看到沈澈的眼中迸发出奇异的色彩，整个人好像比上次摩天轮还要呆滞。
她不知道自己从前是如何的，但现在爱就爱了，她想给沈澈安全感。
“以后想问什么就问，别怕。”
“阿怀，你再说一遍……”
“我说爱你。”
“告诉我，我是谁？”
沈澈眼神执拗的看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东西。
“你是沈澈。”
顾怀捧住了他的脸，在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是顾怀。
顾怀爱沈澈。
听明白了没，笨蛋。”
沈澈没想到自己有梦想成真的那一天。
他感觉自己快哭了。
他紧紧抱着她，颤抖着声音让她一直重复刚刚的话。
顾怀也很耐心的说着，直到沈澈抱着她睡了过去。
顾怀看着他的睡颜，温柔的抚摸着他的眉眼。
“阿澈，我选择相信你是爱我的，别让我失望好吗？
不然我真的会想杀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