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再次睁眼，已经不知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拖着酸痛的身体起床，刚走一步差点摔倒。
拉开厚重的窗帘，时间似乎没有流逝，外面跟她睡着时一样天光大亮。
难道自己没睡多久吗？
咔哒——
开门的声音让她面露警惕的回头。
果不其然，是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沈澈手中端着一个礼盒，上面放着一双发亮的皮鞋。
将这些放在床上，转而向顾怀走去。
双手环上那略显瘦弱的身躯，他感受到了怀中人的抗拒，却没感到太多的反抗动作。
顾怀知道她躲不开的。
所以没必要做无谓的挣扎。
“你又想干什么？”
“别用这么冷的语气跟我说话好不好？我会伤心的。”
沈澈语气温柔，埋首蹭着她的颈侧，像是真的委屈。
顾怀不再接话，她不想看他装。
“阿怀忘了吗，一天前答应我的，要陪我参加宴会。”
“……一天前？”
“对啊，阿怀睡了一天一夜，我好担心，幸好医生说你只是太累了，不然我要以为你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不知廉耻。”
顾怀真不知道他哪有脸说出来的，她这样难道不都是拜他所赐吗？
“试试衣服合身吗？如果不喜欢，我还准备了其他的。”
沈澈自动无视了顾怀对他的形容词，打开了礼盒。
顾怀拎出了一套剪裁合体的西装，一看就是她的尺寸。
面料柔软，没有一丝褶皱，款式简约，没什么多余的修饰。
让她想起了曾经还是“小顾总”的时光，是她会喜欢的类型。
但她只是轻轻松手，衣服滑落，面料堆叠，仿佛它一文不值。
“不喜欢吗？”
沈澈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耐心的询问着，没有丝毫不满。
“怎么没给我拿女装？我明明是女生。”
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沈澈愣了一秒。
“我只是以为你会更喜欢男装，女装我也准备了很多套，阿怀可以选一个喜欢的。”
“你不担心我穿了女装后，别人把你误会成一个有特殊癖好的人吗？”
“不担心，没人能在我面前诋毁你，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
沈澈盯着她的眼睛，试图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真诚。
“沈澈，我真的不懂，我只是一个改造品，一个复仇工具，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
顾怀看见了他的真诚，也是真的不懂这份真诚。
“你不是，你是一个人，不是物品、工具、或是怪物，你只是一个受了太多伤害的人而已。
只是一个我爱的人而已。
就算你是用复仇孕育出的种子，我也有信心将你浇灌成一朵只属于我的花。”
“有时候这只是你的盲目自信。”
“是吗？那阿怀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盲目自信。”
“你没理由爱我。”
顾怀依旧执拗，依旧钻牛角尖。
“爱你不需要理由，我从遇见你到意识到我爱上你只用了七天的时间，也许你会说七天时间太短了，但我想说对于真正对的人来说，一眼已经足够，更何况是七天。”
“在母亲死后，没人会再站在我面前为我遮风挡雨了，也没人再挡住那些或鄙夷或不屑的视线，但是那天不一样，你不一样。”
顾怀的表情有些迷茫，沈澈知道她可能已经忘记了。
“那天你来找我，挡在我面前对那些恶毒的视线说要带我走，你握着我的手腕，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陌生的心跳敲击着我的胸腔，那是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感觉，只有你能给我的感觉。”
听他的描述，顾怀才想起好多年前那个普通的下午，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她只是表现出对合作伙伴的正常关心，没想到会在沈澈心里留下这么重的分量。
“所以，这就是你爱我的理由？”
“不是，我说了爱你没有理由，这只是我对你更加执着的其中一个理由。
我对你越爱越深，越来越想独占你的目光，越来越接受不了你爱别人。
后来……”
沈澈眼里的偏执一闪而过，占有欲快要从他的胸口破土而出。
可他的手却只碰了碰她的脸颊。
他没有再说下去。
后来。
因为顾怀知道后来是什么样的，后来他终于囚禁了她，将她永远的关在这里，吞噬殆尽。
从此以后，她的目光就再也无法因别人而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