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知道?”
沈澈没有说话,但表情告诉了她答案。
“你知道你还……?”
顾怀不理解。
“我说过……”
她被那双漆黑的眼眸望着,不知道为何一种名为酸涩的感觉,把胸口撞的很疼。
沈澈深吸口气才继续说,那样子似乎药效已经发作,让他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
“即使阿怀给我的是毒药,我也会喝下去。”
这句话将顾怀拉回了曾经她喂沈澈吃药的时候。
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似乎只要是她给的,他都全盘接受,无论是什么。
“你放心,不是毒药,只是迷药而已。”
顾怀的语气带着些心虚,不过这也是迫不得已。
她问过两次,他看起来都不像是会放她走的样子。
所以在刚刚看到顾怜的手下时,她就知道顾怜想做什么了。
果不其然,那人装作无意间撞了她一下,酒吧人太多,难免擦肩而过,这无可厚非。
一包迷药就这样到了她的手里。
没有人会怀疑。
顾怜从前跟她说过,如果她有一天不愿意了,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她。
她看着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的沈澈,尝试着甩开他的手。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那只手还是纹丝不动。
“是什么药不重要,阿怀想要我的命,我随时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说了,不是毒……”
还没等顾怀说完,沈澈的嘴角便溢出了一丝鲜血,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格外刺眼。
“怎么会……这怎么会?”
顾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她捧着沈澈的脸,目眦欲裂的盯着那抹红色,在不断确认着什么。
沈澈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但他还是苍白着脸对着他的心上人微笑。
“我说过,阿怀能摆脱我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 我 死。”
他迎着顾怀震撼的眼神,得逞的快意在他脸上嚣张的浮现着,尽情的呈现给眼前的人看。
“你想离开,我囚禁了你那么久……你还是……还是没有改变想法。
阿怀,你知道的,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尽力给你……”
沈澈又深深喘了口气,强撑的表情因疼痛开始出现裂痕,他望着顾怀的脸,感受着她身体的僵硬,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兴奋。
“所以这件事我也会帮你,事情既然要做,就要做绝,我干脆把你的迷药换成了毒药……顾怜手下的药,早就被我的人调包了……”
顾怀震惊的听着这一切,她的大脑有一瞬间的宕机,随即便开始被恐慌充斥着。
“你吃了?!你真的吃了毒药!?你真的把我的药换了?!!”
她有些癫狂的揪住他的衣领,双手颤抖,冰凉的指节有些贴在沈澈的脖颈处,将她的恐惧体现的淋漓尽致。
“阿怀怕什么呢?我死了,你就如愿了,如果只是迷药,我醒过来还会继续找你,对我们两个都是折磨不是吗?”
“解药呢?你一定有解药对不对?赶紧拿出来!”
顾怀现在没空听沈澈的屁话,她只知道不能让他死在这。
“我不会给你,我知道你下不了手,所以我帮你,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这就是你说的要放我走?你要我背着你的命过一辈子?!”
“我死了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的责任,你放心,是我自杀的。”
沈澈的声音更虚弱了,嘴角的血也流出的更多。
这更让顾怀相信他真的换了药。
“你不肯说是吧!好,我现在去叫医生,我不会让你死的!”
顾怀飞奔到门口,她觉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失态了。
“白轩!你给我滚进来!你们立刻去给我叫医生!”
她一把将白轩扯进来,又叫其他人去叫医生。
“我问你,解药呢?”
顾怀将手伸到白轩面前,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
“抱歉,老板发话前我们不能提供任何救助。”
顾怀的火气瞬间被引爆,她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抵在墙上,说的每个字都经过唇齿的挤压,变得怒气冲冲。
“你踏马是木头吗?!你老板快死了!你看不见吗?!我再问一遍,解 药 到 底 在 哪?!!”
“……出去。”
一声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是。”
白轩闭了闭眼,沉默着将她的手拿开,走出了门。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
沈澈踉跄着向她走来,倒在她身上,两人一起跌坐在地。
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让她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顾怀,你恨我,那我就应该由你杀死!让我的心跳和呼吸都因你而停止!光是想想都让我兴奋的发疯!那样我不会感到死亡的痛苦,而是感到开心和幸福……”
顾怀看着沈澈苍白的脸,那上面没有一丝名为痛苦的情绪。
有的只是兴奋和痴狂。
仿佛正在经历一场幸福带来的巨大快感。
疯了。
真是疯了。
“沈澈,你踏马真的是个疯子。”
“爱你爱疯了。
没有你的爱,我会死。
你从前不信,现在,我会用行动让你相信。
所以,阿怀。
选择吧,爱我,或者我死。”
选择……
原来他说的选择是这个。
他在用这种方法逼她。
将她所有的路都堵死,只剩爱他这一条路。
为了逼她,甚至将自己的生路都放弃了。
顾怀无法形容此刻内心的震撼,他的爱竟然用他的死来形容?
留给她思考的时间不多了,沈澈握着她的手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炙热了。
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就在她面前,就在此刻。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突然裂开一道口子,筑起的堡垒破碎,藏在深处的爱意和酸涩汹涌的流出。
“我承认!我承认我爱你行了吧!沈澈,你赢了!你说的没错,我是胆小鬼,我因为害怕受伤而逃避你,我确实爱你,想跟你在一起可以了吗?!”
沈澈的眼睛迸发出奇异的色彩,没想到还能活着听到顾怀说这些话。
“你得逞了,沈澈。所以现在能告诉我,解药在哪了吗?”
“在酒柜最左侧的暗格里。”
顾怀立刻起身去拿,来不及找水,就将药送进了他嘴里。
动作粗暴,和当年一样。
沈澈也毫不反抗的承受着,顺从的将药吞下,那融进血液里的疼痛终于减轻了些许。
不枉费他找了那么多种药,终于找到一种发作慢,能让他将一切说明白,又有解药的药物。
虽然不吃解药真的会死,但如果阿怀这样都不肯承认,那他甘愿赴死,放她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