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七岁,既该是去学堂的日子了,林老二今日也没去上山,还特意交待媳妇儿去满了一桌子好菜,三人如过节一般饱餐了一顿,虽然从村子到学堂的路程没多远,但学堂是全日制,晚上需在学堂宿舍留宿,一月放两次月假,月假才允许回家,且不允许家长接送孩儿上学,林老二和媳妇儿望着林旭自己收拾包裹,然后穿在了他那根不知道从哪捡回来的枯木头上,扛在身上就对着林老二他们说到,“爹,娘!我去学堂了啊!”
“等下!”
两人又是叫住了林旭,林老二又是与他说一遍自己小时候皮,天天逃课,没怎么认识字,又没有去当仙人的天资,现在只能是去爬山崖釆药,干这些危险的事,才能养家糊口,你可不能学我啊,到时候后悔都没得后悔云云的。
林旭连连点头,适时的表示了赞同,最后和林老二保证自己绝对好好读书,林老二才是放心了下来,而林旭母亲此时也开始问他东西都带齐了没,说着他有可能会落下的东西,又是说在外面要多留个心眼,不能和家里一样,别人问什么你就说什么,而且这一界村里没有和你同龄的小孩,自己要多留个心眼,并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之类的,林旭依旧是点头答应,并让二老放心,就这么叮嘱了许久,才是放林旭离家而去。
林旭出了村子,又是走了几百米,确认回头已经是看不到村子,且没有人后,便是将包裹背在着自己身后,拄着那枯木杖,一瘸一拐的走了起来,村里的大夫虽然是什么病都可以治好,但有两不治,一者先天所带之病不治,二者寿尽身衰之相不治,只要和院里夫子觉得自己是天生跛脚,自己拿着枯木杖上下学,也就名正言顺了。
那枯木杖中的虚影是对林旭干什么都已经不奇怪了,也不想知道他这么干是为了什么,不过想起来,林旭到还真是长短脚,是因为他小时候从山上摔下来崴了脚,怕被父母说,就学着当年看到父亲给他自己正骨时的样子硬掰,外加上后来自己没注意休养,父母见他虽然看着有点瘸,但生龙活虎,在加上林旭自己说只是碰着脚趾而已,就没当回事,但说影响,除了他跑的非常快时,能稍稍看的出来外,平时没一点问题,更别说影响走路了。
不过虚影也已经是懒得吐槽这些了,一想到他几年前,为了弄钱,跑去废墟,要是一般人看到了修士以剑气劈开废墟的画面,不是被吓呆在原地,就是转头跑,这货能直接尾随上去,他干什么,自己都已经不足为奇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把他们两个的性命绑在了一起,自己要是能跑,就走跑了,跟着他走,迟早要在阴沟里翻船。
林旭就这么拄着枯木杖,一摇一晃的向学堂走去,因为各村都在不同方位,加上这一期学堂同村只有他一个人,路上也安静,当然这对他也是个好事,不用费什么口舌去解释什么。
约半个时辰后,一座灰白书院前,一位似是老夫子貌的儒生望着名册上的学生,是留在书院念书还是带往山上修炼都已经是分的差不多了,除了名叫林旭的还未到,又是望了眼天空,还有半刻钟便该是超时了,若是到时间未至,哪怕隅谷子下山时有特别交代,只要是有一点修炼可能的都要带往山中,自己也不可能允他上山。
而就在此时,那老夫子正巧望见了拄着枯木杖,大汗淋漓,喘着粗气,急匆匆着一瘸一拐着上爬楼的林旭,不由于的于心中道了一句有趣,又是打量了下,有些遗憾的小声叹到,“可惜资质差了点,不过也是甚为有趣,他这样子,怕不是先在外面跑了几圈,把自己跑累了才过来吧。”
老夫子一捋胡须,等着林旭上来后,林旭便是行礼道,“小子华阳村林旭,见过夫子。”
老夫子点了点头,又是问到,“以时间来说,你几乎是掐点而来,虽无错,但仍该领罚,但念你行动不便,实属不易,便是免了,老朽且来问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回夫子的话,小子是长短脚,所以可能与常人会有些不同,所以……”
“无妨。”老夫子打量了眼那似因为心情低落而失声的林旭,心中轻咦一声,于心中叹到,“这小子谎话怎会说的这么心安理……不对,这小子还真是长短脚,只是这个差值已经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地步,哈,这小子,说的是实话,假话丢给行动和别人自己脑补是吧,着实有趣。”
老夫子摸着自己的胡子,长叹一声,“天公常如此,不过你也不必因此而颓废,天有所缺,必有所补,老朽观你天资不错,可有意上山修行?”
“嗯,那个,小子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我父母……”
“这个你放心,你去山上后,你父母会收到一大笔补贴,且只要你仍在籍,门派每月会寄过去一笔生活费,外加村子里的生活保障,福利待遇你也看见了,而且到一定岁数后会派专人照顾你父母,给他们养老,以后你下山试炼后,也可以绕道去看看父母,不必担心,而且你来学堂前,各种可能也有通知过你的父母,他们同意了,才会送你过来,并没什么问题。”
“那,小子谢过夫子了。”
“小事,同去吧。”
那老夫子一挥手,两人瞬间便是来到了一处空地,自有两名着儒衫的弟子迎了上来,拱手道,“见过陆夫子。”
陆夫子点了点头,又是说道,“这便是最后一位了,待做完登记,你们便是可以返程了。”
“是。”
两名弟子,同行礼后,其中一位弟子接过了陆夫子手中名册,以手书字,只见“门”字成形一刻,直接化为了一道木门,而立于其上,随之开门,踏步而入。
而另一名弟子则是望着林旭,拱手道,“愚兄倪涛兮,还未请问师弟名姓?”
“啊,小子林旭,与仙师称师兄弟,是万万不敢,诚惶诚恐……”
“哈,师弟客气了,你我都是自夫子这往山中去的,皆是算夫子半个门生,师兄弟相称,合情合理。”倪涛兮说完,又是抬头望向陆夫子问道,“夫子,你说呢?”
“述同门之谊是好事,但待老夫任期结束回山后,要是听到你们撑着老夫名号,在诸位先生课上捣乱或者拉派系,就自己去太枯寺吧。”
“夫子明令禁止的事,学生哪敢啊。”倪涛兮虽然这么说,听到太枯寺瞬间,还是打了一个哆嗦,可见太枯寺对他来说阴影有多大,和陆夫子道了声别,拉起林旭就要往门里走,但乎是发现林旭腿脚好像有问题,又是对着陆夫子尴尬一笑,扶着林旭往那门中而去。
一入门,便是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且正巧是碰到了拿着名册自山上归返而来的另一名弟子,他望着倪涛兮和林旭愣了下,问到,“倪师兄,林师弟,你们怎提前过来了,夫子没说什么吗?”
倪涛兮望着那向自己走来的弟子,下意识的就是说到,“董师弟驻步,事情就站这里说好了,我们最好就保持这两丈的距离。”
董其一脸莫名,又是望向林旭,本似是想从他那里问出点什么,但瞬倪涛兮的目光望去,似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待林旭枯木杖落地的瞬间,直接也是退出了二丈远,同时虚空一抓,董其手中的名册便是入了倪涛兮手中,轻咳一声到,“我回主峰交任务,董师弟你带林旭师弟去学院完成测试和分班,对了,林师弟腿脚有恙,一路小心些,嗯,就这么办!”
说完后,倪涛兮便是瞬间化光而去,董其更是莫名,这不是在来前都分配好了的任务么?师兄究竟在慌些什么,叹了口气,又是对着林旭到,“林师弟好,在下董其,此处仍为华阳派参省峰,山上有三院,分儒、道、佛,也是师弟此后一段时间学习的地方,师弟可还有其他事?若没有,我便先带师弟去作测试,如何?”
“那便,有劳师兄了。”
“师弟客气了。”
两人就如此沿石阶而向上走去,参省峰是整个华阳派唯个只能用双脚走,且不能借助他人帮住的山锋,而董其为了照顾林旭双脚不便,也是故意稍放缓了速度,让林旭刚刚可以跟上,但董其也知道,这山对于初来者,可不好爬,每年都许多人都在这石阶道上打了退堂鼓,从而回去了来时的地方。
董其与林旭边走边聊,在知道林旭是因为长短脚才不得不拄杖后,也是叹了一句天公无常,随后又是问起了倪涛兮的异常。
林旭思索了片刻,望向董其,摇了摇头,说到,“回师兄的话,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但可能和夫子说大枯寺有关吧。”
“大枯寺……”董其又是重新念了一遍,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又是笑了起来,“那没事了,与师弟你说,倪师兄小时候特调皮,天天逃课,后来夫子受不了,就把他丢去了大枯寺,大枯寺所在地上,是座秃山,除了坐枯禅的僧人们和主持外,就什么都没有,而倪师兄在那里,和僧人们一起住草棚,宿星夜,冷寒什么都不用说了,还连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坐枯禅中的僧人回不了话,主持一张口就是佛曰、如是我闻什么的,那一个月,倪师兄一个人都快弊疯了,回来后,大枯寺就成了他心中阴影,不可在触碰的禁异,产生的应激反应,不过以倪师兄跳脱的性子,过两天就恢复了。”
“哈……”
林旭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是干笑了一声,而董其也没怎么在意,只是望了眼四周,停下来到,“这千阶长梯,师弟感觉如何?”
林旭是没什么累的感觉,但想到自己现在是长短脚的问题,也便是舒了口气到,“稍有些累了。”
“正常情况,这千阶长梯不知时,只会耗你力气,你知道后,便又是另一个概念了,当年入学,有幸是夫子授课,当年他便是立于此处告诉我们,不该是所有事,都需谋定而后动,你且看那世家,为其后便利,而知这试炼,可惜知此之后,这千阶长梯后,又上的来几人。”董其笑了声,又是叹到,“不过师弟来的晚,现在也俯视不到那些世家公子的窘态了。”
“师兄说笑了,小子未曾想过去看什么热闹,不过还是谢过师兄与夫子教诲。”
“哈,师弟好悟性,如此再向上三千阶后,便至山腰,而此段路,便只能由师弟独行了,我于山腰无名观中,恭候师弟,若师弟坚持不住,转身后踏一步,亦可直接下山而去。”
“多谢师兄相送至此。”
董其望着拱手行礼的林旭,同时回礼,随之一步踏上,只见迷雾遮眼,再睁眼时,以不见董其踪影。
白山腰,董其推开无名观大门,只见其中坐着一个老人,正看着一张竹简发愣,董其随之笑着问到,“曾师兄,看什么呢?”
曾师兄恍然回神,望向董其,未说什么,直接将手中竹简递给了他,董其望了眼,“豁,今年三院师资力量雄厚啊。”
曾师兄则是慢悠悠的说到,“你看道院。”
“道院……”董其嘶了一声,“是有点夸……不对,掌门怎跑来当院长了?”
“隅谷子的意思是,三学应当都如儒学一般成为显学,但在这一点上,不管是玄门、释门都不如儒门做的彻底,所以要改革,这一期就先而道院试点,并放底了招生要求。”
“掌门脑子抽风了?现在的道学又不是纯学问派别了,他就算想发展成显学,仙人们及王朝天子们会同意?”
“谁知道呢?反正我看不明显。”曾师兄拿回了那竹简,说到,“也许只是个幌子而已也无不可能,反正隅谷子干这种暗渡陈仓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要能如旧时那般,再于劫起时拉华阳派一把,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反对的。”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