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妍这两天那可谓是春风得意。
四阿哥永珹这回接了给大军调配粮草的差事。
战事大捷的功劳虽被皇贵妃占了大头,但她毕竟是个女流之辈。
前朝更看重的还是男子,还是那从龙之功。
本来永珹就因为被弘历看重而入了前朝大臣们的眼,这次又借着调配粮草一事镀了金,可以说是引得众人追捧了。
金玉妍也因此收到了不少命妇的拜帖和礼物,这也让她日益膨胀起来。
皇后算什么?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皇贵妃算什么?又没有子嗣。
纯贵妃算什么?儿子不中用。
只有她!
只有她有几个好儿子,而她终有一日会成为大清最尊贵的女人,替王爷、替母族争光!
众所周知,当一个人非常得意的时候,若是不炫耀一番心里着实会憋得慌。
至少金玉妍此刻便是如此。
她借着战事大捷的名头给各宫送了赏赐,就连如懿、雪鸢以及苏绿筠处也都送了礼物过去。
美其名曰,各宫同喜。
雪鸢不在暂且不提。
至于如懿,她浑浑噩噩,根本无心关注这些俗事。
但苏绿筠那儿却成功地被金玉妍膈应到了。
她本来觉得既然八阿哥断了腿,那永璋被永珹打压的这口恶气就算是出过了。
可金玉妍这么一搞立即又让她怒气上头,所以她第一时间就去弘历那里给金玉妍上了眼药。
而在她之前,进忠已经对弘历说了金玉妍和四阿哥的小话。
皇贵妃不在宫里,但他在啊。
他得让她知道,即便得意,有些人跟前,她也是不能舞的。
果然,弘历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着他那有些阴沉的面色,就知道他将进忠以及苏绿筠的话听了进去。
与此同时,一座精美的“榴开百子”屏风被送进了巴林湄若的景阳宫。
巴林湄若之前被弘历叱骂,怒气攻心,胎象有些不稳。
因此,这些日子她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养胎,恪嫔则经常过来陪伴。
屏风送来时,巴林湄若正在发脾气。
看见宫女将这个屏风搬进内室来,立马就将火气撒了过去。
“不就是仗着四阿哥得宠,自己又是贵妃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把这个东西拿下去,本宫不需要。”
宫女有点委屈,但不敢吭声,转身就要将屏风再搬出去。
还没动作呢,就被巴林湄若的大宫女和恪嫔拦下。
“主儿,奴婢是看着这屏风寓意好,又是难得的好东西,才叫她搬过来的。”
“就是啊妹妹。”
恪嫔摸了摸那“榴生百子”的图案,神情里满是羡慕。
“我听说在大清石榴象征着多子。妹妹你福气好,进宫不到半年就有孕了。不像我,连点儿动静都没有。”
巴林湄若听着这话,高兴起来。
她摸了摸镶嵌屏风的木头:“你还别说,这宫里的好东西就是不一样。连这木头都闻着香香的。”
恪嫔装模作样地凑上前闻了闻。
“我听说大清的檀木名贵,自带香气,想必这个木框还有底座都是檀木打造的,所以才会香气扑鼻。”
“那还真是不错,就放在我的内室吧。”
巴林湄若被恭维得有些飘飘然,也不嫌弃这屏风是金玉妍送的了。
毕竟,谁会不喜欢好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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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但只怕有些人消受不起。
半个月后,一个寒风凛冽的夜晚。
景阳宫突然灯火通明,混乱一片,随即便传出了凄厉的哭声。
弘历今儿正好在魏嬿婉的永寿宫,大半夜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喊醒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体验。
等他带着魏嬿婉赶到景阳宫的时候,巴林湄若已经小产了。
巴林湄若是草原上的女子,身强体健,所以小产完还有精神撒泼哭闹。
她一见到弘历就哭着闹着要弘历替她做主,因为方才经过太医的诊断,她是因为摄入了大量的麝香才会小产。
被人暗害显而易见。
“给朕查!”
弘历手一挥,原本跪着的太医都纷纷站起身来,,在巴林湄若的房间里看来闻去。
很快,那面屏风上异常的香气就被发现了。
一名太医敲敲打打,竟从屏风的底座中摸出一个小布包来。
“启禀皇上,颖嫔娘娘之所小产,乃是因为这屏风的底座里被人藏了麝香的缘故!”
“什么!?”
巴林湄若垂死病中惊坐起,激动之下竟直接从床上挣扎了下来,一把就夺过了太医手里的布包。
“哎!?”
太医大惊。
“娘娘你才小产,可不能如此激动,若再近距离接触这麝香,很可能会出红的!”
巴林湄若哪里能听得进去,她三下五除二就将布包拆开,拿出一个褐色的块状物来。
“这就是害本宫流产的东西?”她将麝香紧紧地握在手中,“那为何会在嘉贵妃送给本宫的屏风里出现?”
魏嬿婉看时机已到,惊诧出声。
“难道,是嘉贵妃干的?”
“说来也是。这宫中只有纯贵妃和嘉贵妃有阿哥。”
“若论起尊贵来,妹妹腹中的龙胎可是满蒙血统,哪是……咳,是姐姐我一时失言了。”
魏嬿婉挑拨了两句。
她并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
不外乎是嘉贵妃深怕颖嫔腹中的孩子子凭母贵夺了她孩子的宠爱呗。
弘历抽了抽嘴角,就连他身后的进忠忍不住撇了撇嘴。
嘉贵妃被那花团锦簇迷了眼,又是外族人,一时之间想岔了倒也能理解。
至于炩妃,果然是宫女出身眼界太低。
外族血统、蒙古血统天生无缘于大位,有什么尊贵不尊贵的,说出来都惹人笑话。
他们俩不屑一顾,但巴林湄若和一边的恪嫔却是相信了。
她俩一边一个地跪在地上,巴林湄若还高举着那块麝香。
恪嫔:“皇上!请您为颖嫔妹妹做主!”
巴林湄若:“皇上!您若是包庇嘉贵妃,会伤了蒙古四十九部的心,会让咱们怀疑一直仰赖的天子是不是一位英明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