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哪辈子，这人都致力于养她。
嗯，搬空弘历的私库怎么不算是一种养法呢？
即便这辈子两人都是太监，进忠也企图包圆她的养老钱。
真的，她哭死。
“我的养老钱为什么要你攒？我也是有银子的，而且，肯定比你的多。”
雪鸢从袖子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非常大款地塞进了进忠的衣襟里，猛一看竟有种霸总掏支票的既视感。
“要不，给我一个机会，我养你啊~”
“那可不行。”
进忠把银票认认真真地拿出来折好，又妥帖地塞回雪鸢的袖子。
“为什么不行？我们都是男子，又不分谁主外谁主内？”
进忠哑然。
爱是常觉亏欠。
他总觉得自己给薛圆的不够多，所以即便都是男子，他也想做的更多更好一些。
“其实也不是不行。”
进忠想了想，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扒拉着雪鸢的袖口就往里头塞。
肉眼可见地，本来平整的袖子都看起来鼓鼓囊囊了起来。
他拍了拍那肿起来的一团。
“现在就可以了。以后，你的银子是你的银子，我的银子还是你的银子。”
“薛圆公公，你要是抛弃我，我老了就只能去睡辛者库的大通铺了。”
雪鸢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袖口一言难尽。
她，御前大红人薛圆公公，紫禁城掌管英俊潇洒的神，甩着个肿瘤一样的袖子像话吗？
*
说话间，两人已经横穿了东西六宫，景阳宫就在眼前。
“是不是皇上来了！？”
还没走到门口，雪鸢与进忠就被从门缝中伸出来的大脑门吓了一跳。
的亏现在是白天，若是晚上，看着还有点惊悚。
谁懂啊，锃光瓦亮的脑门上扣着厚厚的斜刘海，飞扬的眉尾配上血红的嘴唇，真的有一种诡异的失真感。
好像，那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戴了假发上了浓妆的木偶。
今天的如懿是精心打扮过的。
她前两天就收到了海兰的传信，说是会在今天动手，如果运气好，皇上说不定会来景阳宫看看。
叫她最好提前准备，以最佳的面貌迎接皇上。
如懿觉得海兰说得有理。
弘历哥哥之前不来景阳宫一定是因为皇后和贵妃不乐意，如今有了充足的借口，想必他会过来的。
雪鸢与进忠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俱是无语。
这如懿，莫不是关得太久被关坏了脑子？
怎么还想着皇上呐？
雪鸢示意门口的侍卫打开大门。
如懿眼睛一亮，站直了身子，还特意理了理颈间的龙华，企图让它看起来更紧致利落一些。
她伸出手，示意边上的惢心扶住她，好让自己看起来气势十足。
只可惜一开口就暴露了她的急切。
“皇上没来？”
景阳宫的大门大开，门前只有雪鸢与进忠两人。
哦，还有几个跟得远远的小太监，根本没有弘历的身影。
如懿伸着脖子往雪鸢进忠的身后去看，企图从犄角旮旯里找到弘历的踪迹，但最后却还是失望。
“那答应，杂家这回是来送惢心姑娘出宫的。”
如懿皱起眉头，随后又迅速舒展开来。
她淡淡一笑。
“答应？薛公公慎言，本主即便落魄了，那也是个常在。您这回不小心记错了，本主原谅你，希望你下回别再犯了。”
呃……
雪鸢无语。
她的话里有两个关键信息，一个是“答应”，一个是“送惢心出宫”。
如懿能如此准确地抓住与自己相关的重点，也算是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了。
进忠皱眉。
这那答应在谁跟前装大瓣儿蒜呢？
还原谅？脸怎么这么大！
他上前一步，半挡在雪鸢面前。
“的确是答应没错。您指使海答应残害皇嗣、意图复宠，皇上又将您贬回答应了。”
看着如懿瞬间煞白的脸色，进忠翘起嘴角。
“那答应你不谢恩吗？”
雪鸢本来是懒得和如懿啰嗦的，想着把惢心带走，再看看李玉的笑话就算是完了。
毕竟和如懿说话，总是有一种已读乱回的恶心感。
她总能在你想象不到的角度获得自我胜利，即便这种胜利在外人看起来莫名其妙且不值一提。
不过，今个儿这出看看也行。
雪鸢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如懿屈下双膝。
进忠要替她出气，她怎么会不欣然接受呢？
至于如懿，不过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罢了。
“臣妾，领旨……谢恩。”
如懿眨动着眼睛，哆嗦着嘴唇，冲着雪鸢与进忠两个太监行了大礼。
她心中既悲戚又羞耻，丝毫不见刚才的淡然。
“行了，杂家还有要事在身，惢心姑娘杂家就带走了。”
雪鸢扭头，冲跟在身后的小太监们示意了一下。
小太监们会意，直接一拥而上，摁胳膊的摁胳膊，塞帕子的塞帕子。
分分钟就把惢心变成了一只人形蝉蛹。
“你要对惢心做什么！？”
李玉这时正好从内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跪着的如懿和被捆住的惢心。
他拉起一边的三宝就想过来给惢心松绑，全然不顾三宝抗拒的眼神。
大哥！
你看看要抓惢心的是谁啊！
你胆子肥了可以炒盘菜，我不行啊！
没见主儿都没有开口阻止吗？
你一个后来的太监瞎激动个得儿啊！
三宝是个太监，他是忠心，但他不傻，也不恋爱脑。
主儿的打算他并不清楚，但看前些日子惢心鬼鬼祟祟地出了景阳宫好几趟就能知道其中有事儿。
如今既然御前的公公亲自抓人，那定是已然事发，他们做下人的就该老老实实地待着，不然连带到自己那不是更糟？
李玉拽不动三宝，几个御前的小太监更是不拿他当回事儿，一个黑心的为了在雪鸢跟前表现甚至直接给了李玉一脚。
“什么东西？敢打扰薛公公和进忠公公办差？”
李玉被踹成了滚地葫芦。
他迅速抓住了小太监嘴里的关键词，愤愤抬头。
“薛圆、进忠，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别为难惢心一个弱女子！”
雪鸢撇嘴：“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惢心是因为帮那答应办事才被连累的。”
进忠点头：“没错！不过你别担心，待她出了宫，一定会有一个好归宿的。”
看着地上不可置信地李玉，雪鸢与进忠笑得恶劣。
他们齐齐低头，异口同声。
“你要不要提前给惢心添点儿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