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拌了几句嘴后,江清漓骤然松开了手,拿起一旁的地契和两处庄子的草图,她仔细看了看,然后举起左手。
季常明知道她做好了选择,揉了揉耳朵。
拾起地契递给江清漓,又把草图揣进了怀里,接着就往大门外走去。
“三表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闵秋然从后面冒了出来,叫住往外走的季常明,她刚刚也是不小心偷听了一些内容。
“闵秋然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季常明很严肃地看着她。
江清漓对闵秋然的表现没那么过分,她好言好语地问了一嘴:“秋然姑娘要和我们一道去吗?”
闵秋然对她们来说,是一颗不定时爆炸物,只有把她带在自己身边,江清漓才会放下心来。
季常明不关心朝中之事,可能也不太在乎闵秋然背后的势力,可是她自己想过一点:陛下都忌惮的旧部势力,她们可不能小瞧了闵秋然。
听到江清漓的问话。闵秋然露出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看上去就挺人畜无害的,她用手指指着自己问:“表嫂,我也可以去吗?”
江清漓抬眼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季常明。
“去去去。”许是被人盯的不自在,季常明扯过半边脸,为了缓解气氛她轻微地咳出声,很是无奈道,“你都发话了,还能不去吗?”
“谢谢三表兄。”季常明恨不得闷哼一声,从闵秋然的身前走过,可她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种动作,还特别是在江清漓的面前。
“你该谢谢的人是你表嫂。”
闵秋然就真的很听话,季常明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秋然谢过表嫂。”
“一点小事而已,不必行此大礼。”
“于表嫂而言,这或许是小事,可秋然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停下脚步。”闵秋然一扫刚才的兴奋,简单的对话,让她心情低落起来。
蔫头耷脑一副兴致缺缺地模样。
这样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很扫兴,季常明可不会惯着她,来破坏江清漓的心情。
她走到闵秋然的身边,用脚踢了踢闵秋然的小腿:“别给本王垂头丧气,坏了你表嫂的兴致。”
“啊?哦。”闵秋然后知后觉地开口。
不过她调整的很快,三两下就抹掉了自己面上的眼泪,开始活跃气氛。
江清漓见她一会低落一会兴奋的样子,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精分史。
江清漓以为那处庄子离官宅很近才是,结果走了半个时辰还在路上,再看看一直说着话不停歇的闵秋然,将手里的牛皮水囊递给她,这还是出门前季常明让她带上,“渴了吧,秋然你说了一路该是累坏了,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江清漓不说,闵秋然还不觉渴,可这一停下来,喉间多了一股铁锈的味道。
现在看来应该是咽喉受伤。
“表嫂可真是个大好人。”闵秋然迫不及待地接过水囊,仰起头喝了一大口,幻想着里面有更多的水倒出来。
“就一口啊?”将水喝完的闵秋然还不觉得满足,她嚷嚷了一句。
季常明可没有好脾气,从背后偷袭给了闵秋然一脚:“都给你水喝了还嫌弃少?你表嫂是一口都没喝全给你了,你还抱怨上了。”
季常明撸起袖子就要揍闵秋然,真是给她脸了。
“自足,自足。”闵秋然缩着头躲闪一番,“我去前面讨点水来,三表兄你们慢慢来。”
闵秋然提着水囊跑开,季常明转身还想安慰一下江清漓,结果江清漓压根就没生气,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妾身的脸上可是有什么?”见季常明一脸石化的样子,江清漓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很确定自己的脸上不该有什么。
季常明摇了摇头半天不语。
“既然没什么便赶路吧。”
若不是季常明提出徒步前行,观赏路边的雪景,江清漓无论如何都不会选择走路。
她以为的郊外庄子,离主城很近才是,结果是她心中所想的另一极端。
偏远不说路途极为难走,她不得不怀疑外祖是别有用心。
“夫人你看,这天寒地冻里居然还有花开出来!”季常明指着一处空地
四周什么都没有,唯有一处别有一番意境。
它破白雪而出探出一颗头,是点缀在白雪间的朱砂痣。
“它不就是和你一样么。”江清漓看着那花蕊有感而发。
她真的认为这花开得太不是地方了,就如同季常明的出生一样,向阳而生的她们,却又被世俗不容孤独而生。
“嗯?”季常明没懂她话里的言外之意,她反而觉得这话和江清漓一样耐人寻味,看久了就会被她身上独有的气质给吸引。
江清漓没让她在路上耽搁太久,毕竟她们此行的目的是进到庄子里,在耽搁下去,估计天黑都不一定能到:“天色不早,还是赶路吧。”
季常明一路上走走停停,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就分享给江清漓,路过一些农户家,季常明也会从她们手里买一些手工品。
一路下来江清漓的怀里已经抱了不少东西。
在季常明又一个小玩意递过来时,江清漓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夫君这是打算将妾身活埋了吗?”
“对不起,我只是想把世间的美好事物都分享给你。”季常明低着脑袋扭扭捏捏地开口。
“夫君的心意,妾身明白。”毕竟季常明是一片好意,江清漓不能拿了她的好处,还要说对方的不是。
季常明将江清漓怀里的东西分担了一些,见江清漓的怀里还有很多的小玩意,再看看一旁的闲人,她什么话也不说,直接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闵秋然怀里。
闵秋然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多出来的东西,差点没给气笑了。
所以她这一路跟来的意义是什么?
给人当苦力么。
咬了咬后槽牙,她是敢怒不敢言,还要对季常明笑嘻嘻地表达自己的求之不得。
江清漓还不太习惯麻烦别人,毕竟她自小受到的教育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放心,这点东西累不死她。”季常明瞧出她心里的顾虑,开口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