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当着容厉爵的面，居然就敢动手脚？
顾清允都讶异了，这婆娘胆子居然这么大，看来当真是吃定原身不敢出声揭穿。
她知道，就算当众喊出声这死婆娘也不会承认，充其量只落得个不小心，但正好，顾清允压根没打算找容厉爵撑腰。
嘴角一抹冷笑转瞬即逝，顾清允快速伸出腿拌在叶氏身前，只听“啊！”的一声，死婆娘摔了个大马趴。
她迅速收回腿，长长的衣裙将小动作完美遮掩，化上卧蚕的眼睛明亮有神，此时因惊吓而睁大，水盈盈的，我见犹怜。
“母亲！”
顾青禾与顾清欢两姐妹大惊失色，七手八脚上前搀扶叶氏，同时还不忘指责顾清允。
“你做了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把母亲给推倒了？”
“我没有啊，是夫人扶着我的，这满屋子下人都看到了，我压根动都没动，怎么能推夫人呢？”
她语调软软的，拉着尾音无辜极了，气得顾青禾恨不得上前撕破她这装模作样的脸。
她们还没走出厅堂，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聊朝堂之事的两个男人。
顾清允能感受到容厉爵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望了过来，顿时扬起无措的脸可怜巴巴回视过去，似是在寻求他帮助。
墨眸深处划过一抹促狭，容厉爵心生几分趣味，她是觉得他方才没注意到她们两人之间的争斗吗？
“怎么回事？”
顾贞沉声问道，脸黑岑岑的，莫名看出几分戾气，与儒雅的长相和气质极其不符。
但很快这种气息就消失不见，顾清允眨巴了一下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此时的叶氏已经被两个女儿搀扶起来，首饰歪歪扭扭，还有碎发散落到脸上，狼狈又丢人，眼眶都红了一圈。
“老爷......”
“夫人许是太高兴了才没有站稳，爹爹就别怪夫人了，王爷不是外人，不会认为她有失体面的。”
她张嘴便要诉说委屈，却被顾清允先一步打断，口口声声为她求情，可听在顾贞耳朵里越发觉得这个女人拿不上台面。
终究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好日子过再多也拿不出手。
叶氏差点一口气憋死，本想暗暗教训教训顾清允，没想到最后反倒自己吃了亏。
打死她都没想到这死丫头竟然敢还击，还让她当着厉王的面出了这么大的丑！
可即便她心知肚明是顾清允把她绊倒的，却没办法说出来，因为没人会信！
自食恶果的叶氏憋屈的恨不得吐血，但看到顾贞阴沉的脸色，只能自己把这件事翻篇。
“老爷，妾身衣衫脏了，这就回去换一身，厨房就让欢儿她们带允儿去吧。”
她声音僵硬不甘，顾贞面上无光，哪里有心情管这点小事，不耐地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容厉爵修长骨感的手指端起茶杯呷了口茶，若有所思的目光直到顾清允身影消失在门口，才缓缓收回，继续听着顾贞拿朝堂上的琐事絮叨。
顾清允随着叶氏等人走了出去，便见叶氏淬了毒般的眼刀子狠狠剜过来，她面色不变，温柔无害地看着对方笑。
“夫人，你身上都脏的要不得了，还要在这和我叙旧吗？”
叶氏瞳孔微缩。
换成以前，顾清允势必吓得瑟缩怯懦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般淡然，还会挖苦她？
顾青禾与顾清欢对视一眼，同样感觉到了顾清允的变化。
半年未见，她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好，好，允儿如今的翅膀是越来越硬了。”叶氏冷笑着从牙缝挤出一句，任谁都听得出并非夸奖。
偏偏顾清允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允儿长大了呢，倒是夫人越来越老，胳膊腿怕是都老化了，这一摔也不知道严不严重，要么请个郎中瞧瞧？”
“你......”
“母亲，三姐也是好意，担心您的身体。”
眼看叶氏气得要失态，顾清欢适时上前揽住她的胳膊，柔声开口劝慰着。
转而她的话锋又对向顾清允：“不过三姐多虑了，母亲年纪尚轻，身子骨硬朗着呢，不会有事的，三姐放心吧。”
这位是两边做和事佬呢。
顾清允搜寻一番脑海中的记忆，发现这个四妹一直都是这样的姿态，在她们之间调和，每次都很“有效果”，能顺利平息战火。
京城人人皆知顾清欢心善识大体，可就是这样一个善良的人间仙女，看到从小那么凄惨的原身却始终淡淡，好似再正常不过，从未施以过援手。
包括每次所谓的调和，都是以原身委曲求全、叶氏和顾青禾心满意足终止。
顾清允凉薄一笑，随口嘲讽：“那自然是好的，我还真怕回家一趟就赶上出丧事了，岂不是好几天回不了王府。”
此言一出，叶氏气得浑身都在颤抖，要不是顾清欢用力揽着，只怕都能倒下去。
“你这个贱......”
顾青禾忍不了了，张口便要骂，却被顾清欢一把抓住，捏了捏手臂警示。
见状顾清允微挑柳眉，果然，最会装的永远是最有城府的，这尚书府的女眷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个顾清欢了。
接收到妹妹的暗示，顾青禾狠狠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唤回理智。
厉王府的侍卫就在不远处，听不见她们的低语，但要是争执起来必定会过来的。
她不甘心，顾清欢同样感到震惊，顾清允以前可不会这么说句话尽是刺，递上台阶都不下。
但她只拧起眉，思索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
其实在回尚书府之前，顾清允是没有打算和这群人撕破脸的，但见到叶氏母女的面她才真切意识到这些人对待原身有多恶劣。
若想伪装成原来的样子，势必要以她忍受委屈作为代价。
可不好意思，十七岁便是侦察连男兵班班长、二十二岁成为特种狼牙队长的她还真不知道委屈两个字怎么写。
反正是注定的仇敌，她犯不着隐忍。
顾清欢叫侍女把叶氏送回去了，原本郎中不需要请的，但经历了刚才的对话，顾清欢怕母亲气出毛病，还是请来看看比较心安。
之后三位姑娘就将此事翻了篇，带着各自的侍女一同前往厨房，见证了一切的小慈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她没想到自家小姐如今这么大胆，连夫人和二小姐四小姐都敢直接呛声！
不过这个样子真的太好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能欺负她家小姐！
小慈暗自下定决心，日后她也要学着立起来，坚决不能给她家小姐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