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硬着头皮道:“王妃身边的小丫头今日去城东破庙见了几名乞丐,顾家的消息应当就是如此传出的。”
容厉爵视线没有收回,意味不明应了一声:“这是事实,她只是叫更多人知道而已,做得对。”
追风哑然,对对对,也就是把顾府的秘密公之于众了而已!
不过顾贞那道貌岸然的家伙,欺负他们王妃,也是罪有应得!
只是主子何时这般偏袒王妃了?
嗯,虽然是好现象!!
见他看得入神,追风小心试探:“主子,您要进去看看吗?”
“不必。”男人却一口回绝。
他只是听说王妃身边的侍女急匆匆出了府,便叫人留意了一番。
顾清允睚眦必报的性子,他先前也算见识过。
顾家亏待于她,现在她想要略施小戒也很正常,开心就好。
只是听到那熟悉的笑声,容厉爵眉心渐渐拧紧。
怎么可能不是同一人呢?
尽管有众多表象迷惑人心,可他偏偏坚信,他的感知不会出错。
只差一个证据。
只要有一个证据,就能让他坚定内心的想法。
深邃的墨眸涌现出几缕复杂,良久,两道身影才离去。
今天晚上睡不着觉的人,又多了。
而同样是今晚,海岸边突然多出来一些人影,躺在沙滩一动不动。
前两日大船再次驶出人们视线,没有了动静,那些盯梢的人便纷纷撤离了此处。
谁知就在他们离开的当晚,出现了异常!
还是第二天清晨被渔民发现喊来了官差,一查才发现,这些都是曾经登上鬼船,据说已经死了的人!
现在人却还都活得好好的!
等那些人醒了之后,官差立即派人联系了他们的亲朋,把人接回家去,海边又是许久的哭声,只是这次是失而复得,庆幸的哭。
容厉爵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
一行四人隐匿在暗处,静静看着岸边的动静。
“主子,他们当真是从那船上下来的?”
追云好奇求证,“不是说他们都死了吗?”
追风和肖鹤也看了过来,这死去的人,还能复生不成?
银色面具下,容厉爵墨眸深沉。
其实仔细想想……并没有谁亲眼看到他们死去的场景。
他们只是消失了而已。
尤其是人群中那对算命的师徒,他清楚记得,两人在木屋阵中被“怪物”吞食,吓坏了一众人。
可现在两人满脸劫后余生的抱在一起,看起来毫发未损。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几日又去了哪里?
“去,把那两个人带回去。”
具体的细节,只有审问后才能得知了。
“是!”追云当即激动应声。
很快,海岸边人群散去,穿着道服的瘦小男人领着一个微胖憨厚的少年晃晃悠悠走着,口中絮絮叨叨。
“这次的事都是意外,为师虽然没算到你我要经此劫难,可算到了你还活着!所以为师的功力还是可见一斑!你就踏踏实实跟着为师好好学,他日江湖中定当会流传着咱们师徒俩的名号!”
“骗子的名号吗?”
追云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算命男的话,他一惊,忙四处找寻。
“谁!快出来!”
追云从路边大树上一跃而下,眼底透着调侃:“大师,你这么会算,有没有算到你们师徒俩要倒霉了?”
“你要做什么?”算命男脸色大变,连忙推开少年:“徒儿快跑!”
然而没等少年迈开步子,追云便直接一左一右薅住两人后脖领,任他们如何挣扎也纹丝不动,一手提着一个轻松来到容厉爵面前。
“主子,人带来了!”
追云刚撒开手,两人就腿软跌坐在地,惶恐不安地打量着四人,尤其是最中央背对而立的身影。
即便看不到脸,可那周身散发出的压迫依旧令人喘不过气。
算命男没什么底气地咽了咽口水,他应该,没骗过这种大人物吧?
容厉爵没有转身,淡声道:“这几日,二位去了哪里?”
“啊?”算命男一愣。
“啊什么啊,听不懂吗?”肖鹤呵斥。
“不不不……”算命男连忙爬起来,跪在地上,“大侠,实不相瞒!这几日的去处我们自己都不清楚!”
他忐忑不已,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假!可事实就是如此啊!
未料男人声音平静:“说当日在木屋发生了什么。”
算命男微怔,虽有些奇怪,还是连忙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
“我徒弟不见之后,我就想着他是否会进了那个奇怪的门内!当时好像有人阻拦,可我停不下来了呀!直接就被吸进去了!哎呦喂里边那叫一个黑咕隆咚啊!伸手不见五指……”
他绘声绘色地将当天事无巨细说了一遍,废话说了半天,也没听到他们想知道的。
追风忍无可忍,“说重点。”
“重点?”算命男无辜,“我啥也没看清,就晕过去了,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肖鹤嘶了一声,“你小子耍我们是吧?”
“没没没!小的怎么敢耍诸位贵人!”
算命男连忙求饶,“是真的,这几天我时不时醒来,只知道自己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再恢复清醒,也就是方才了!”
“我也是,毫无知觉,直到方才。”少年在一旁连连附和。
两人目光诚恳,看得出所说属实。
追风:“主子……”
容厉爵没再说什么,对他使了个眼神,追风当即会意,将两人送走,并给了封口费,绝口不能提及今日之事。
“看来是有人特地迷晕了他们。”
通过两人提供的信息,肖鹤肯定道。
追云疑惑:“是神州门做的吗?”
容厉爵眸色微暖,“他们从来无意伤人性命。”
这一点他始终明白。
船上死去的人除去自身实力不够,在一楼被机关所伤的,再有就是自相残杀而死,和死在二楼那诡异红光之下的。
其他人都好好的,就连消失的人都被安然送了回来。
他们只想自保,用震慑的手段警告闯入者。
其实有时容厉爵想不明白,为何连一个江湖门派都有如此格局,懂得包容,心怀天下。
而身为一国之主的却……
人心究竟是什么时候长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