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几人去舅舅家,初二一家子则带着礼物去镇上师傅家,初三就在家待客,邀请了舅舅家和平日里关系亲近的一些人,师父一家也如约而至。
酒席间,大家谈笑风生。
下午的时候白景瑜的回礼也送到了,还下一封书信和请帖。并约他十号去白景瑜家,县试马上也要开始了,白景瑜已经是秀才,自然对这些流程都熟悉,也是告知一些注意事项和找人给他作保。
陆斯年自然是感激,并应道,十日后,他带着夫郎再去叨扰。
过了一个热闹的新年,大家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张家现在的日子可谓是蒸蒸日上,越来越红火了。前段时间,那新盖的几间房子在阳光的映照下格外气派,彰显着这家人的勤劳与富足。
如今,张家又忙着给几个尚未成亲的表哥张罗婚事。
这不,正四处寻找媒婆给打听着合适的姑娘家,不求对方有多富贵,只要姑娘品行好,家里人品行也好就行,不然像李家那种人,最后还结了怨。
而大家对陆斯年更是寄予了厚望,满心欢喜地盼着他能在二月份参加的县试中脱颖而出,挣个童生的名号回来。
在大家眼中,陆斯年聪慧异常,什么都懂,肯定能考上。
都想着若是他真能高中,那他们大河村可就真的出息了,在十里八乡也能扬眉吐气,等陆斯年考上状元,那么他们大河村就能成了人人称羡的地方了!
春天悄然来临,岁试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考试前两天陆斯年和李星尧便住进了县里的客栈,是刘全几天前就帮忙给定好的。客栈的掌柜的见陆斯年是府衙里的捕快送过来的,更是上心了几分,而临近考试,县城里的也客栈都住满了人。
县试一共有四场,第一场为正场,录取的范围较宽,只要字迹端正,文章流畅就能够录取。
这一场陆斯年毫无意外便进了。
而每一场考试之间都间隔着一天时间,这一天是用来公布前一场考试录取名单,
县试、府试、院试,只有通过院试才能获得秀才的功名。
县试头名又称县案首,一般来说,没有特殊的情况,县案首无须一路考至院试,可直接进学,获秀才功名。也就是说,县案首,其实已经等同于考中了秀才。
像陆斯年这种没去过学堂自己来参加考试的,几乎没有。他们来得时候就看见好几拨书院的老师带领学生一起,在县城里也能看见夫子走在前面,学生跟在后面的景象。
明日便是第二场,陆斯年坐在二楼的窗户前和李星尧喝着茶。不经意间抬眸,竟看到两个容貌十分出众的人。
他们一个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朗中带着几分英气;另一个则是眉如远黛,目若秋波,浑身散发着一种温婉的气质。
突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冲向了毫无防备的穿蓝色衣服的人。
同窗之人大惊失色,大声呼喊:“清风,小心!”
褚清风听到呼喊,转头便看见疾驰而来的马车,一时被吓得怔住了。
陆斯年站了起来但他又不会武功,李星尧立马捏碎茶杯,就像匹马射了过去。
就在褚清风以为自己要被撞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柳江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把将他拉开。
两人猝不及防地摔到地上,扬起一阵尘土,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那匹马被扎到要害,踉跄几步便倒了下去。
旁边的书生们听到动静,纷纷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们七手八脚地将两人从地上拉起,脸上满是关切与焦急,纷纷询问有没有事。
褚清风此时仍惊魂未定,呆立在原地,眼神中还残留着方才的惊恐。
柳江林倒是显得颇为镇定,他轻轻摆摆手,说道:“无事,只是擦伤了点皮。”
褚清风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连忙向柳江林深深作揖道谢:“多谢柳兄出手相救,若不是你,后果不堪设想。”
柳江林笑着回应:“无碍,举手之劳罢了。”
倒是要感谢将马射杀之人,不然恐怕也躲不过。
“柳兄说的对。”褚清风应道,于是问道:“大家可有看见出手相助之人?”
大部分人都摇摇头,他们那会儿光顾着为马车这惊险一幕揪心了,根本没人注意到。
倒是有一个男子说道:“好像是我看见是从旁边客栈上面射出来的,但不确定是几楼。
其他同窗见旁边客栈毫无动静,不禁猜测道:“楼上的人不出来,怕是大约也不想被打扰。”
褚清风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不管怎样,这位恩人定是侠义之士,不愿露面想必有其缘由。”
柳江林附和道:“确实如此。
褚清风便向客栈方向鞠躬道谢:“在下灵慧书院褚清风,今日多谢侠士救命之恩,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在下定当报答。”
陆斯年和李星尧并不打算现身,不过刚听见褚清风的名字,他记得白景瑜给他说过明贤书院的柳江林,灵慧书院的褚清风是今年大家心中县案首的最有能力获得者。
看来就是他们两个了。
晚上,李星尧仍然紧张的没怎么睡,一大早起来又帮陆斯年检查相关的东西有没有带全,整个人比陆斯年还紧张。
他一会儿翻翻陆斯年的考篮,看看笔墨纸砚是否齐全;一会儿又叮嘱陆斯年答题时要仔细认真,千万别慌张。
陆斯年看着夫郎那副焦虑的模样,心中既感动又好笑,安慰他道:“你别太担心,我定会全力以赴的。”
黎明前,考生就得到县府的考试院门前,排队接受检查。
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朦胧,考生们却已人头攒动。陆斯年站在队伍中,看着前面的人一个一个走进那检查的屋子。
进了屋子,衣服得脱去,考篮再翻个遍,就连吃食也不放过,仔仔细细检查完后才让人进去。
轮到陆斯年时,他强忍着不适,配合着检查人员的动作,心中只盼着能赶紧结束这繁琐的流程。
陆斯年找到自己的号房坐下,把物件都摆放好,幸运的是离如厕很远。
更巧的是还看见了昨天那人,正是褚清风,还离的不远。
等时间到了,就听得一声封院,考试院的大门就关上了。
几声锣鼓,大家都坐正了,本县的教谕宣读考场规制,声音在安静的考场中回荡。
宣读完之后,就开始分发今天的卷子了,第一天考的是经义。从窗口里递进来卷子,此时还不能动笔,得等试卷发完,统一开始答卷。
陆斯年先翻了一下卷子的题目,心里有了底,三声锣鼓之后,考生就可以答题,陆斯年握紧手中的笔,蘸饱了墨汁,开始在草稿纸上写,他的思路清晰,笔下的文字流畅而有力。最后检查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抄写在试卷上。
吃饭时,陆斯年只是简单吃了点,尽量不喝水。
等到晚上结束,陆斯年才交了卷子出来,李星尧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