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尚书府。
夜色渐深,月光如水般洒在庭院里,屋子里烛火通明,气氛越十分严峻。
“回大夫人,大少爷说他近日忙着读书,就睡在书房了,让夫人你先睡,不用等他。”传话的丫鬟小心翼翼地低着头,声音微微颤抖。
穆清月坐在梳妆台前任由丫鬟为其梳理着如瀑的长发,听到这话,神色愠怒,猛地将梳妆台上的珠宝首饰、胭脂水粉全部砸到地上。
“啊!”
她生气地大喊一声,精致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
其他丫鬟噤若寒蝉,纷纷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这位正在气头上的大夫人。
秋月微微皱着眉头,犹豫再三后,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劝阻道:“大夫人你消消气,注意身体。”
穆清月一听,怒目圆睁,一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说教!”
秋月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掌印,她迅速跪了下去,低下头,神色平静,但语气诚恳道:“大夫人,奴婢知错了,还请大夫人恕罪,别为了奴婢,气伤了身体。”
此时,房间里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虫鸣声此起彼伏,仿佛也在诉说着这府中的纷纷扰扰。
穆清月胸膛剧烈起伏着,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摸着她的脸道:“秋月起来吧,我刚在气头上,怎么样,脸上疼不疼。”
“多谢夫人关心,奴婢不疼了的,奴婢知道夫人心里难受,都是奴婢没用,不能给夫人分忧。”
“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自幼的丫鬟自然比旁人亲近几分,是我不该失了手打了你。”穆清月心疼的看着她,“我那有上好的药,你回头抹抹可别留了疤。”
“多谢夫人。”秋月见状感激道。
穆清月让屋里其他人都出去,拉着秋月哭诉道:“你说他是不是变了心?自从那件事后便从来没有在我房间留宿,婆婆还说要为他纳妾。”
说着又哭了起来,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打湿了她华美的衣衫。
秋月连忙安抚道:“夫人你别伤心,大少爷只是一时生气,心里还是疼你的,老夫人想给大少爷纳妾,大少爷都拒绝了。”
穆清月仍是十分惶恐,她摸着肚子,“秋月,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怀孕,他一直住在书房,我如何能怀孕?那日后被拆穿这可怎么办?”
两个月前,她无意间得知自己雇佣杀死自己亲姐姐的人已被抓获,且正被押往京城,她顿时慌乱不已,赶忙又找其他人,企图将那几人灭口并毁掉人证。
未曾想,此事被苏凌尘察觉,在她的逼问之下,她最终无法隐瞒,道出了实情。
她为了能嫁给自己的姐夫,不仅雇佣杀手残害亲姐,还毁了姐姐的名节,将其扔在大街上,致使姐姐遭受众人唾弃。
至于穆清婉其实是掉下来悬崖并没有被抓到,至于死的那个“穆清婉”其实是她找的替身的事自然没有说。
苏凌尘得知这一切后怒不可遏,决心将她送交官府,如果不是她撒谎说说自己怀孕了,还成功串通府里的大夫,她早就被送去了官府。
为了孩子,苏凌尘让人把那几个通缉犯给灭口了。然而那事之后,苏凌尘对她极为冷淡,再也没有踏入她的房间,态度愈发疏离,一直睡在书房。曾经的浓情蜜意骤然消失不见。
眼见苏凌尘不愿回房,每日只在书房睡,婆婆对她的态度也愈发冷漠,甚至打算给苏凌尘纳妾。
小姑子本就不喜欢她,如今见苏凌尘对她这般冷淡,更是常常冷嘲热讽。
她只能默默忍受,穆清月眉头紧蹙,满脸的焦虑与恐惧,双手紧紧绞着帕子,声音颤抖着:“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是真的喜欢他,若不如此,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亲姐姐。”
“可如今,十月怀胎,肯定会被发现,到时候不知他,就连母亲他们知道后定不会轻饶了我!”
秋月低下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虚伪至极。
声音却关切道:“夫人,莫要太过忧心,大少爷如今对您这般冷落,或许我们可以从他的喜好入手,寻个机会重新挽回他的心。只要他回心转意,日后真有了身孕,此事也就过去了。”
穆清月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秋月,“这谈何容易,他如今连我的房都不进。”
秋月抬头看着他,目光诚恳且坚定,说道:“夫人,我有一计,或许可以解决现在的问题。”
穆清月连忙低下头看秋月,神色急切中带着一丝期待:“你说。”
秋月附在她的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穆清月听完,瞬间怒容满面,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大声呵斥道:“放肆!你……你怎么敢?”
秋月跪倒在地,额头触地,连连磕头,哭声道:“请夫人恕罪,奴婢只是想帮夫人解决问题,是奴婢一时间想岔了。”
她的身体似是因恐惧而颤抖,泪水不断滴落在地上。
穆清月双手在颤抖,脸上愤怒与犹豫交织,随后深吸一口气,将人扶了起来,片刻才说道:“这事后面再议。”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闪烁的眼神却表明,其实她也是心动了。
秋月看着她这般样子,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讽刺,这人还真是虚伪至极,平日装的温柔善良,端庄贤淑,实则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狼心狗肺、满心算计、佛口蛇心的人罢了。
这时,一阵凉风吹过,吹动了窗幔,屋内的烛光摇曳不定,映得两人的面容阴晴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