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告诉我,谁伤的你?”沈昭昭在他怀中扬起头,有些纳闷。
他嘴角血液是新鲜的,应该是才伤不久。
而她的记忆出现空白,难道是这段期间那个红衣男又回来过?
褚郁将她一缕碎发别到耳后,声音微哑:“是暮宸。”
见她一脸迷惑,他看着她笑,“就是那个长着狗嘴,嘴里有屎的魔。”
沈昭昭噗呲一笑,她之前怎么没发现褚郁嘴这么毒呢。
不过,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我怎么不记得呢?”沈昭昭嘀咕着,偷偷看褚郁的脸。
褚郁脸上恢复了些血色,看起来受伤不是很严重。
想不明白的事情,她也不为难自己,眼下与谢砚书汇合比较重要。
“我们去找师兄吧。”沈昭昭提议。
谢砚书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他们在山上也耽误了一些时间了,现在顾芊梦那里出现变故,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蹲下身想将虞妙仪扶起来,突然被褚郁一把拉起,他从身后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闷声闷气:“你抱了她好久了。”
怎么连虞妙仪的醋也吃呀......
清浅的气息像羽毛一样拂过她耳后的一片敏感皮肤,她有些痒,往旁边偏了偏头。
腰上的手臂环得更紧,不肯退让半分。
沈昭昭耳根火烧一般,指尖无意识抓紧衣袖。
她由着他抱了一会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面对着他,双手捧起他的脸,他配合弯腰。
沈昭昭凑上去,在他两边脸上各啄了一下,嗓音甜而清脆:“妙仪是我朋友,你是我爱的人。”
“嗯,你也是我爱的人。”褚郁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轻嗅着她发间的素馨花香。
两人腻歪了两秒钟,沈昭昭将虞妙仪身上的符纸撕了下来。
虞妙仪刚一转醒,就扶着额头问她:“我这是怎么了?”
沈昭昭心虚,不敢看她眼睛,含含糊糊道:“你突然晕过去了。”
她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心里有鬼。
虞妙仪打量两人一番,将双手搭在沈昭昭肩上,一脸沉痛:“说,你是不是故意将我打晕,好和褚郁卿卿我我。”
啊?
沈昭昭愣住。
虞妙仪迈着小步伐走到褚郁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又拉起沈昭昭的手,将她食指放在褚郁脸上擦了两下后放到她眼前。
“你看看这是什么!”
沈昭昭看清指尖的一抹红,脸上浮起一层薄粉。
她连忙用袖子将褚郁脸上的口脂印子擦掉。
“怎么了?”褚郁低头任由她动作。
“没怎么。”沈昭昭有些羞愤,她决定再也不用那个新买的口脂了。
虞妙仪神秘微笑,一脸“我懂的”暧昧表情。
她向四处张望一番,没有看到顾芊梦的身影。
“顾姐姐呢?”
沈昭昭叹了口气:“说来话长,她被救走了。”
虞妙仪惊讶道:“你们真想杀她呀?”
沈昭昭睁着清透的双眸,思考片刻道:“她想害我们呐。”
她没那么好心,留着一个居心叵测,几次三番害他们的人。
虞妙仪压住了心里那点惊惶,点了点头。
她素来只知人若有罪,应当关入大牢审问,没想到修仙之人处理事情如此简单粗暴。
要说起来,她第一次见顾芊梦时,就没来由的对她没什么好感,不光是陆劲的缘故。
每次与顾芊梦相处时,她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古怪和别扭,总觉得自己身上在流失一些东西。
这么些日子的朝夕相处,顾芊梦表现得很友好,对她也是多加照顾,她还唾弃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现在想来,她直觉没错,身上流失的东西应当是她的气运了。
沈昭昭走向那被她扔到一旁的储物袋,看到火光兽在里面睡得醉生梦死,她扯了扯嘴角:“真快活啊。”
褚郁也瞧见了,一脸嫌弃:“我不想要它了,给你吧。”
沈昭昭有些犹豫:“你这个决定会不会太草率,要不要问问鼠鼠意见?”
褚郁道:“它需要有意见吗?”非常敷衍的语气。
沈昭昭笑眯眯地撸了两把火光兽的毛,回头对褚郁开心地说:“不准反悔了哦。”
“好。”褚郁眼里含着宠溺的笑意。
他将储物袋连带着火光兽收到流星戒中,而后给她戴上戒指。
流星戒和流星镯一样都可以改变尺寸,此刻戴在她中指上刚刚好。
沈昭昭抬起手看了看,弯起眉眼,露出甜甜一笑:“给我啦?”
“唔。”虞妙仪捂住脸,笑得一脸荡漾。
早在苍梧郡遇到他们的时候,她就知道,沈昭昭和褚郁一定会在一起的。
沈昭昭和褚郁同时看向她。
虞妙仪憋着笑,摆了摆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死活。”
沈昭昭亲昵地挽住她胳膊:“走啦,我们去找师兄。”
褚郁跟在两个蹦蹦跳跳的少女身后,眼角眉梢都浮着暖意。
这样舒心闲适的日子,让他甘之如饴,竟然有些想将那些仇恨都抛之脑后。
他们赶到张家村的时候,哀嚎声不断。
地上零零散散躺着村民的尸体,而怨鬼也被谢砚书处理得差不多了,发出几声急促凄厉的尖叫便成了一团灰烬。
哀嚎声是从村民嘴里出来的,他们中有些亲人运气不好,没等到谢砚书来救他们就已经被怨鬼害死了。
其中就有张木易和张桃儿的娘。
张桃儿呆滞麻木地搂抱着张木易的尸体,一旁的张木易他娘像疯了一样对她拳打脚踢,哭得呼天抢地。
“死丫头,都怪你,要不是你将那些修士带到村里来,山神怎么会死?我苦命的儿子又怎么会死?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惹的祸!”
张桃儿被打得头破血流,身子却纹丝不动。
“赔钱货,你将娘害死了,你将娘害死了!娘啊,你别抛下我。”张桃儿弟弟哭着,用怨毒的眼神狠狠瞪着她,像是要将她撕碎。
耳边都是辱骂声,张桃儿大笑起来,陷入癫狂。
“死了好啊,这毒妇就不配当母亲,她死了是苍天有眼!”
她从小就受尽冷眼,从未感受过母爱,她这个娘总是赔钱货赔钱货的喊她,饭也不肯给她吃,要不是她经常上山挖野菜填肚子,她估计早就饿死了。
区区五十两银子,她娘就将她卖了出去。
她回来后,那些村民看着她眼冒精光,将满肚子注意打在她身上,都想让她献祭。
要不是那个顾仙师提醒她沈昭昭的存在,她肯定会被山神吃掉。
除了木易哥哥,这些人,都该死。
“赔钱货,你竟敢这样称呼娘!”张桃儿弟弟胖脸因气愤变得扭曲,要是以往,他娘早就要将她打死了。
可他娘已经没了,他又开始哭娘。
剩下的怨鬼发出嘶吼,影遁起来后,形成一道巨大的气旋。
谢砚书挥剑,雪亮的白光将旋涡劈开一道缝隙。
风驰电掣之间,变故丛生。
张桃儿从地上爬起,向谢砚书猛地扑了过去。
谢砚书被撞得分了神,气旋趁机贯穿了他的身体。
他们刚赶过来就是看到这番情形。
始料未及的变故让虞妙仪眼里全是惊惧,声嘶力竭地喊道:“谢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