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将给沈昭昭指了个方向,便勾肩搭背约着要去喝花酒。
也不知那宸妃做了什么,竟将她直接送到了魔域。
沈昭昭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
她顺着路线走了一刻钟,才看到一座小阁楼。
沈昭昭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推开门,阁楼里安静得有些诡异。
“有人吗?有魔吗?”
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没有人,她只好先在第一层晃悠了一圈,这里的布局简单极了,除了空荡无一物的大厅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厨房。
沈昭昭用指尖擦了擦砧板上的灰,这阁楼的主人似乎很久没有用过厨房了。
第一层没什么好看的了,她便踏着楼梯往上走。
年久失修的木质楼梯发出声响,将沈昭昭吓了一激灵,她拍拍胸口,忍不住开始脑补。
这阁楼中不会关着什么武力特别高强的大妖魔或者疯子什么的吧。
这样想着,她都不敢往上走了。
“啾啾。”
最上层的楼梯上飞过来一只鸟,见沈昭昭不动,它便歪头看她。
“啾啾。”小鸟原地蹦跶了一下,似乎在招呼她上去。
沈昭昭婉拒:“谢邀,不了哈。”
她转身就下楼,结果那鸟直接飞到她面前扑腾翅膀,甚至还扯她衣领,大有她不上去就誓不罢休的态势。
“你别啄我脸,小心我打你。”
沈昭昭将它抓到手中,正要教训一顿,对上那双豆大的眼睛后,她顿住了动作。
“咦?”
这只鸟怎么那么像褚郁小时候养的那只。
她伸手探向鸟翅膀,瞳孔骤缩,鸟翅膀有断裂过的旧伤。
急于印证心中猜想,她跑上了楼,直到看到地上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沈昭昭的心才算安定下来,但很快又强烈的跳动起来。
她竟然见到了褚郁小时候,摸得着的那种。
她快步上前将小褚郁抱在怀中,才发现他身上滚烫得厉害。
甘棠的尸身早已经被拖走,而褚郁却被弃如敝屣,躺在这偏僻的阁楼地上好几天。
“褚郁?褚郁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褚郁意识浑噩不清,耳边呼唤的声音持续不断又朦胧不清,他按捺住心底的烦闷睁开眼,对上一双满是关切的眸子。
“你醒了,真是太好了!”看见褚郁清醒过来后,沈昭昭松了口气。
“你是谁?”不同于沈昭昭的高兴,褚郁皱起了眉,声音也很冷漠。
“我是,额.....”
沈昭昭不知道该不该说自己的身份,这里是褚郁的过去,虽然这一切可能是虚幻的,但她担心触到某个禁忌而导致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当她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镜子后,她的眼神从犹豫变成了震惊。
她试探性地挥了挥手,那镜中的人作出了同样的动作。
她竟变成了宸妃!
宸妃本名叫什么,她怎么知道?
沈昭昭整个身子瘫软下来,而褚郁还在盯着她,她只好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吗?”
意识到自己还躺在这女人怀中,褚郁一僵,他试着挣脱开她怀抱,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闭上眼睛,声音有些虚弱:“你放开我。”
他不需要这些人对他的虚情假意,反正到最后他们只会背叛他。
既是如此,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
额上落下一个温柔的触摸,那奇怪的女人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他的话,还在他耳边絮絮叨叨。
“你还发着烧,我抱你到床上吧。”
沈昭昭伸手到他腿弯下,想要将他抱起来。
“滚开。”褚郁按住她的手,一把挥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厌恶神情。
沈昭昭耐心劝道:“你生病了,躺在地上病情会更严重的。”
褚郁还是一脸苦大仇深地盯着她。
沈昭昭哄道:“小孩子要听话呀,你听话,等会我就给你糖吃。”
褚郁不说话,就抿着唇,甚至还别过了脸去。
唉,真是油盐不进。
沈昭昭拿他没辙,正想着软的不行要不要来硬的。
她伸出手,五指并拢,在他颈处比划了一下,却没有付出行动。
不行不行,她怎么可以对一个虚弱的小孩子下此狠手。
沈昭昭正在内心谴责自己,肩头忽然一重,方才嘴硬身子也硬的小孩子头一歪,无知无觉地晕了过去。
沈昭昭将他抱了起来,重量压着她臂膀时,她轻轻颠了颠。
怎么能够这么轻呢?
等褚郁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额头上搭着温热的帕子,而房中除了黄莺鸟,并无任何身影。
他的视线轻飘飘地在房中游历了一圈,正要缩回来时,那女人又出现在了门口,两人视线相撞。
沈昭昭刚换了一盆水回来,就发现褚郁在四处张望,她将盆放下,笑嘻嘻地凑到他跟前。
“你在找我吗?”
褚郁摸了摸鼻子,递给她一个冷漠眼神:“我才没有。”
“好好好,你没有。”沈昭昭这样应着,但脸上的揶揄笑意却摆明了她的不相信。
她可太了解褚郁了,从小到大的经历让他有了不小变化,但这别扭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特别是小动作。
“我真没有。”褚郁瞪她,有些咬牙切齿,“你想太多了。”
再说下去孩子真要急眼了,沈昭昭见好就收,将帕子浸过温水后,她将其拧干,重新放回到褚郁额上。
整个过程中,褚郁一直盯着她头顶看,将她看得头皮发麻。
沈昭昭忍不住问道:“我头上长花了吗?”
褚郁没有说话,撇过了头去。
嘿,又不理人了,沈昭昭心里有些好笑。
他不看她,那她就看他,沈昭昭坐在床边捧着脸看他的后脑勺。
“咕咕咕~”
细弱但突兀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沈昭昭想起之前在画面中看到的场景,褚郁这时候并未辟谷。
“你饿了吗?”
没有回应,沈昭昭就探过身子看他。
褚郁依旧闭着双眼,那耳尖却红得能滴出血。
沈昭昭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看到床上小孩的长眼睫愈发抖动得厉害。
这是不好意思了。
沈昭昭便说:“哎呦,我肚子有点饿,去做些吃的好了。”
她往外走,时不时回头看看他的动静。
褚郁侧着身子躺得特别稳,直到听到沈昭昭下楼的声音,他才转过身子,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好看的黑眸放空。
言行举止都很奇怪的魔仆。
还有……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