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面的苍穹,夜晚可见繁星点点,那是诸神神国在夜幕中的投影。星辰有时亦象征着神祗。
弗尔格雷斯笑道:“大主教,我闻学士整日沉浸于知识海洋,你阅读之时,难道未受未知疯狂影响?”
“未曾。”巴尼斯大主教庄严答道,“灰堡乃吾主在主位面的地上神国,有吾主的目光庇护,任何邪祟之力都无法瞒过吾主,污染灰堡的学士。”
“自然。”提及知识之神,弗尔格雷斯不敢失敬,“在伟大知识之神的注视下,邪祟之力无所遁形,我相信大主教未受污染。”
短暂交流后,巴尼斯大主教找个借口离去,仿佛寻常宅居的学士,发现无需自己相助,便去做自己的事。
金发碧眼,身着洁白教袍的威尔莫特望向弗尔格雷斯,“有何异状?”
“无。”弗尔格雷斯摇头,他的言灵术未能揭示对方异常,难道知识之神并无问题?或是知识之神有问题,却未影响灰堡?
威尔莫特坚毅的面庞微动,浓眉紧锁,厌恶地说:“我的圣武士之心告诉我,此地充斥邪祟。”
自从你视他神信仰为邪祟,除七重天堂山与辉煌黎明,你所至之处,圣武士之心皆视之为邪祟……弗尔格雷斯心中无声嘲讽。
“不过威尔莫特提醒了我,若无法自行判断,可借助神术查看异常……不,巴尼斯大主教与我同为传奇职业者,若有伪装,即便我使用神术,也可能无法发现异常……况且这里是灰堡,知识教会的根基,非知识之神的神术效力会大幅削弱。”
弗尔格雷斯思忖道:“借吾主的目光,可洞察灰堡是否异常,即便有知识之神的神力遮蔽,也无法阻挡吾主的目光。”
“然而在灰堡召唤吾主的目光,易生误会,若灰堡无异,知识之神未堕落,或引发黎明教会与知识教会的全面战争。”
“不如联络七重天堂山中的九目天使,借助其洞悉一切伪装的能力,观察灰堡。”
他半闭双目,圣光涌动。
巨大的羽翼自他身后猛然展开,一名体魄强健、肤色苍白、身缠紫色绷带的天使虚影显现,与他重叠在一起。天使头戴银白头盔,遮住大半面部,腹部肌肉上生有四对紧闭的双眼。
他睁开眼睛。
在九目天使的视线中,房间化为粉红肉块。
天花板、墙壁、脚下地面,皆是蠕动的恶心肉块。黏稠的黄色液体从肉块中渗出,不时滴落其身。一根根如触须般的物事在空中蜿蜒扭动,触须尾部生有一只无睫毛的细小眼睛。
似是察觉到被发现,这些触须同时停止扭动
暗涌的气浪悄然扩散,所至之处,光明逐一破碎,化作流萤消逝,七重天之山的幻影被波澜吞没,瞬息间荡然无存。
一切仿佛归于宁静。
......
微弱烛火映照着白光,艾弗拉姆·克雷尔手持瓷杯,品味着苦涩的豆蔻茶,借以提神醒脑,另一手摩挲着掌心的纸人偶。忽地,一道光芒洒落,艾弗拉姆·克雷尔感到屋内生机盎然,旋即一切复归常态。
“有变故?”艾弗拉姆·克雷尔警觉地凝视着灰堡中游走的无形波动,身为灰堡的熟识者,他立刻辨识出其名为——禁空符篆!此乃二纪蛇人创设的咒文,具备两重功效:一是禁绝空间传送,二是截断生灵与异界能量的沟通桥梁,以防异界之力被滥用。
平日里,此符篆潜藏无踪,一旦有外敌侵犯,便会自动触发。
何人闯入灰堡?莫非是集会的那位殿下,欲带我离去?艾弗拉姆·克雷尔心头一凛,恍惚间,他望见一位身披白袍的俊逸男子在白光中显现,冥冥中,他得到了神启——离去。
艾弗拉姆·克雷尔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出,殿下已示警,再不走,怕是难以脱身了。
尽管不知来犯者身份,是否为那位殿下或是其遣使,但他确信,方才书房的异动并非幻觉。
灰堡,正发生着极度可怖的转变。
身为常年居于灰堡的主教,艾弗拉姆·克雷尔对地形了如指掌,他选择了熟悉的路径前行。
咚!咚!咚!
艾弗拉姆·克雷尔疾步而行,绕过转角,穿越长廊,仅十余息便遇上了守卫。
竟是伯鲁特。
见此守卫,他略感诧异,旋即不动声色地问道:“伯鲁特,何事?我目睹灰堡禁空符篆启动,有人侵入灰堡了?”
“是黎明教会之人,他们不知为何发狂,竟召唤七重天之力降临,巴尼斯大主教正在处置,相信不久便有结果。”伯鲁特微笑回应,“艾弗拉姆主教,你这是要去何处?”
黎明教会之人?难道那位主持聚会的殿下是黎明主宰?不像啊,艾弗拉姆·克雷尔心中思量,面上依旧镇定,笑道:“我有一疑虑,欲寻书解答,就在前方的藏书室,正欲前往。”
“那藏书室啊,你去吧。”伯鲁特笑着点头。
“嗯。”艾弗拉姆·克雷尔行了几步,忽觉不妥,似有人自背后窥视,且充满恶意。
他转首望向伯鲁特,发现对方正背身离去。
非他所为?
艾弗拉姆·克雷尔皱起眉头。
伯鲁特似觉察到有人注视,回首瞥见艾弗拉姆·克雷尔,满面好奇:“艾弗拉姆主教,还有事吗?”
非他?那会是谁?他暗自揣度,问伯鲁特:“你可曾感到有人以恶意的目光自背后盯着你?”
“未曾,主教,或许是你的错觉吧。这里是灰堡,诸位大人在此驻守,怎会有恶意的目光窥视灰堡的学者。”
正是灰堡令人畏惧,吾主堕落之后,灰堡已失常矣……艾弗拉姆·克雷尔暗自思量。
至于那些大人物,恐怕早已堕落。
神祗堕落为邪神之际,越亲近神祗,越虔诚,堕落的速度就越快。
“或许是我错觉,近来精神恍惚,找不出缘由。”
艾弗拉姆·克雷尔如此说道。
接着,他又与伯鲁特闲聊几句,隐约提醒他该离开灰堡,回家探视,随后找个借口离去。
艾弗拉姆·克雷尔从容步入藏书室,找到一本书,刚迈几步,忽地拍了拍脑袋,自语道:“哎呀,忘了,还有一本书需找。”
话毕,他微笑转身,内心却寒意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