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悬浮的奇城宛若遗世独立之岛屿,倾斜于位面之间,其上林立着灰石尖塔,昔日的魔力光辉已随数十万年光阴流逝殆尽,如今望去,与凡石筑造无异,唯有岁月的痕迹静静诉说着过往。
城壁之上,碧绿藤蔓蔓延,盎然生机勃勃,为这幽暗之地带来一抹鲜绿。一股清泉自上潺潺而下,绕行于虚无之中,复又回归城内,似有一条隐形的河脉潜藏于虚空,默默滋养着这片土地。
“飘渺天阙!”姜浩一见此城,心中便明了,此乃他所寻之物。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那庞然巨龙。此龙非世间常见之属,其形半侧似阴影位面的本土暗影龙,鳞甲坚如磐石,皮肉兼具实体与暗影双重性,变幻无常,而骨刺则弯曲锋利,另一半身躯却呈现出森然白骨,赤红之心在苍白空洞的骨架中跃动,每一次搏动皆令其下暗红血脉涌动。
“异变龙兽!”姜浩心念一闪,此名自然而然浮现。
回溯至被称为耐瑟瑞尔时代之第三纪元,法师驾驭着天阙城,征服万界,无数位面霸主皆难逃其手,被各式奇术改造为战争兵器,龙族这等威震多界的强者亦未能幸免。
由法师改造之龙,世人皆呼为“异变龙兽”。
暗淡世界突现一缕光明,巨龙本能地感到了不适。银眸一扫,光源所在,尾翼轻摆,振翅欲飞,未作片刻停留,向相反方向遁去。
“逃了?”姜浩愕然望向天阙,改造之物与魔力傀儡一般,皆不知恐惧为何物,而这巨龙一遇即遁,竟让他觉得所对非昔年第三纪元横扫诸界的异变龙兽,倒像是狡猾的黑龙巴尔玛斯。
或非逃逸,乃是匿形暗窥,乃至设伏待我?姜浩心思电转,操控着镜像梅斯菲尔德举起神权之杖。
“神谕:窥探者勿近。”无形波动散开,消融于阴影深处。
虚空中站立的镜像梅斯菲尔德泰然自若,再举神权之杖:
“神谕:勿设陷阱害人。”
波动复又扩散,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莫非它并未窥视,亦未设伏,真是逃离了?望着静默的阴影,姜浩心生疑惑。
审慎之下,他将注意力转回主位面之身,取出命运之轮,织就命运轨迹。
“……因未知力量影响,居于暗影位面多年的异变龙兽重返天阙。”
他原想直接织就安全抵达之路,旋即放弃。天阙虽不及神只神域,亦相差无几,以命运之轮如此重宝束缚,即便成功,随之而来的逆运反噬亦非他所能承受。
命运之梭吱嘎作响,命运丝线穿梭虚空,编织于不知名界域,一法师正与魔狼激战,法杖挥舞,驱逐魔狼召来的雷霆至异界。
转瞬回到阴影位面,姜浩目睹雷霆自天际降下,精准击中城中众多灰石尖塔之一。
轰鸣中,历经万载风雨侵蚀的尖塔碎裂。
匿于暗处观察的巨龙见雷霆击中尖塔,心下一沉:“不妙,命盒危矣!”
它速化为阴影,瞬息间穿行位面,再现于天阙上空,意欲返回。
正当其将入天阙之际,镜像梅斯菲尔德再举神权:
“神谕:违逆者,龙亦囚。”
光芒聚拢,化为牢笼,将巨龙牢牢锁住。
蠕动行者之触须伸出,细眼睁开,静观巨龙,负面状态如潮水般袭向巨龙,使其一时昏迷,一时幻象重重,一时酥麻无力,一时石肤加身……
“开炮。”巨龙察觉被控,勉力吐出一字。
言毕,城下光芒闪耀,毁天灭地之魔能汇聚于尖塔,高能辐射环绕。
强光之下,巨龙身体变异,异瘤丛生,其貌愈显诡异,却也借此摆脱了连绵不断的负面效应。
啪!隐蔽裂隙渐扩,继而更多裂纹涌现,不消片刻,塔身遍布裂痕。
“魔能巨炮……”姜浩忆及异界史籍所载:
“第三纪元,法师们自视与神并肩,妄言神只不过强些之生物。部分法师受此念驱使,竟敢以天阙巨炮指向神域,开炮……”
书中所述,即是此魔能巨炮。
不容迟疑,姜浩令蠕动行者分身以触须缠绕镜像梅斯菲尔德,施展空间跳跃,远离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