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祂的意图或许便是将神力之网融入魔界织锦之中,此念何起,不得而知,然自凡世之境观之,祂之筹谋似未显大成,盖无神只愿自身之力脉与魔网交织共生。
他轻执一串晶莹葡萄,缓缓剥去其皮,细嚼慢咽之间,思绪已飘远,
「那位神秘少女之议,于我利弊皆存。」
「不利之处,自是神力与魔网相接,则吾之教会在万界之中,难逃彼女窥探。更甚者,若魔网崩塌或彼女断绝其路,吾之祭司顿失神术之力,不过瞬息之间。」
「然则,利益亦昭然若揭。」
「首当其冲,神力之网与魔界织锦合而为一,能减损神力传送之耗,吾之负累亦随之大减。」
「再者,此法解吾归蓝星之后,无法助异界祭司得神力之困。吾既为神,蓝星信徒与吾之间,那无形纽带却渺不可寻,二者之联,似乎难以跨世维持。一旦吾离异归蓝,彼界祭司因无法连吾心魂,祈求神力无门,遂神术不显,易生吾陨之谣言,信徒恐生恐慌,信仰摇摆不定。」
「纵吾自蓝星复返,信徒与吾重续前缘,亦难免信徒适应吾之不时离散,渐生变通,以避『虚弱』之时。然吾祭司较他神祭司,弱点毕露无疑,引诸神侧目,彼等必奇吾定期断联之举,猜忌是否有不利于彼等之图谋。」
「吾原拟留一化身于斯,接纳信仰,化信为力,以供祭司所需,然吾归蓝星,化身或因信力催动,生变数未可知。神力织入魔网,恰解此忧,只需吾力之一隅留于其中,纵身离蓝星,信徒仍可通过魔网,借吾力以施神术,诸神与信徒,皆不察吾之离去。」
「此外,结好神秘少女,或可抵挡黎明之主之威胁,防患未然。」
姜浩沉吟间,心中愈倾向于神力织网与魔界并联。
诚然,此举使教会实力曝光于神秘少女之前,然吾于异界扩张教会之意,本就不甚浓厚。盖因异界神只早将凡世信仰瓜分殆尽,田间农人,理应归属吾权,今亦大多侍奉他神。夺信仰,难免战事,若非蓝星为吾坚实后盾,吾定当与诸神争锋。毕竟,每新生之神,皆需历经此关。
蓝星数十亿生灵,即便六成归心,亦胜过异界数百神只之纷争。神秘少女蜜丝特拉静待片刻,见姜浩沉思,言道:「尊敬的山德鲁殿下,神力织网与魔界相融,旨在巩固吾之权柄。窥视汝教会非吾所愿,亦不愿与汝生隙。吾于凡世信徒寥寥,久长岁月,未与神只为敌……」
若知影魔网已落吾手,尔岂会出此言?姜浩闻之,心中暗想。
「……若殿下应允,吾将深感感激,并助殿下抵御黎明之主于凡世。然,仅限于此界,吾无意介入汝与祂关于『日光』权柄之争。」那雅致少女提出交换之条件。
伪神出身,终究瞒不过这位魔网遍布诸天的神秘少女。许是因此,彼女方欲于吾身觅得破局之道。毕竟,新晋真神,又逢强敌如黎明之主,或许唯有吾等才会同意将神力之网交由魔网,姜浩心潮起伏,慎选言辞,问曰:「敢问,汝与灾祸主宰、万物终结之主,何故不热衷传播信仰?」
此惑久存于心,他颇奇,为何此二神,位高十九级,教团却微弱至极,信徒鲜见,乃至名亦不扬于凡世,存在感之低,远逊于位格之下诸神。
起初,他以为古老强神,不以神力多寡为意。及至晋升真神,方知神力驾驭无垠,凭此,神只可为常人不可想象之事。权柄强弱虽限神力上限,然神力丰沛者,于同阶之战,亦占优势。
推己及人,若吾至十九级大神,吾亦必扩增信仰,岂会嫌神力过多?
且不言信仰,即不主动展露神迹,亦不应于凡世如此寂寂无名。死亡与灾祸,乃生命最初之惧,主宰「死」与「祸」之神名,不应默默无闻。
此怪象,似二人有意令世人忘其名号。
其行令人疑,是否信仰有弊,吸信后遗症,危及神只不朽。然吾闻神陨于战、杀戮,未闻有陨于信仰。若信仰果真有害,诸天神只岂能无一察觉?又怎会仍旧热衷传信?更何况,与彼等同为原始之神,神位亦至十九级的黑夜女士,却为凡世信徒最多之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