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涅提尔随众人匍匐于尘埃之中,双手紧握祭礼之皿,唇齿间吟诵着对神只的赞歌。心底暗涌的喜悦与猜测成真的满足感交织,为这场朝拜添上一抹个人色彩。
“所料不差,正是那众神与人世之父,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之尊,宇宙万物的主宰,至高无上的神王宙斯!”
当拉神之化身荷鲁斯显圣,先前那威猛的雄狮亦卸下了幻化的伪装,于众人目睽睽之下,化为一名中年男子,姿容不凡。他以素白长布半掩身躯,下颌处一络白须茂密,侧身袒露,肌肉匀称有力,长发如银,随意洒落肩头。
其目光幽深,透着几分让信徒不适的审视,面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旋即归于沉静,启唇言道:“拉,你,那逆转衰老宿命者,显然已重获神力。”
“拉神的神力尚未恢复?”宙斯之言令一青年豁然瞠目,心潮澎湃。确乎如此,拉神,万神之主,至高无上的存在,其威能该当轻易充盈整个宇宙,使众神皆拜服于其下。然而上次拉神降临,威势虽隆,却难与那东方之神及希伯来人之主媲美。
他曾困惑,为何统御万界、万神的拉神,仅以威能笼罩埃及,未能遍及其他星域乃至宇宙。每当网论神只强弱,总遭人以“东方神只之影能轻碾星球”、“上帝能使宇宙归零”噎得哑口无言,唯有借助拉黑与自我慰藉“拉神生灭宇宙不过举手之劳,未曾显露而已”聊以自慰。
此刻,他豁然开朗,非拉神不能,实乃昔日衰老使之神力衰减。而今,宿命已改,拉神之神力正逐步回复,足以令众神敬畏。
他暗下决心,日后若再遇神力高低之争,必以宙斯之语示人,拉神非不能轻创宇宙,乃是前时未及恢复神力。一旦神力全复,拉神一举一动皆可令多重宇宙灰飞烟灭。
荷鲁斯闻言,身形渐隐,金舟之上,羊面人身,金肤银骨,顶戴青金石发饰的拉神现世。
拉神凝视宙斯,略作沉吟,询问道:“汝为命运之轮而来?”
“命运之轮?”埃及总统克莱门斯在侍卫环绕下,不由自主后撤一步,隐身人群,目光游离,不敢再直视宙斯,恐其性情莫测,降下雷罚,化己为灰。
命运之轮本由希腊夺取,初衷确为挽救埃及,挽回拉神衰老之局,绝非增益埃及之力这般浅薄理由。然而,无论如何辩解,源头终究在此人。
神器之主既至,心中恐惧油然而生。愿拉神慈悲,我之所为,皆为您故,无私无欲。
克莱门斯心中默祷。
宙斯未予言语,却遥指苍穹。偷窥之人闻讯,纷纷循其所指望去,只见天际忽而璀璨。
比日光更夺目的辉煌自浩渺星际激射而下,轰击近旁高楼。众人目光被这刺目光芒所迫,不由阖目,泪水亦随之溢出。
光影消散,一道彩虹横贯天地。
一端系于光华所及之楼,另一端则穿破大气、越太阳系、融入星河,人间之目,卫星乃至望远镜,皆难觅其终。
“彩虹桥?”尼尼涅提尔悄然启眸,望向彩虹,此民俗学者因对神话的独特理解受克莱门斯聘请为顾问,思绪稍纵即连通神话与眼前彩虹。
彩虹桥,通往天界之路,阿斯加德往来宇宙之径。北欧神族阿萨神族借此桥行走九界之间。难道为命运之轮而来的竟是阿萨神族?而命运之轮不应属于奥林匹斯众神?
“嗒嗒……”异样的马蹄声响起,短促却似众多脚步同时落地。
尼尼涅提尔尚未理清究竟,便见一匹八足骏马背负着一位戴盔着甲的老者自虹中缓行而出。老者须发长垂,面容威严,单目蒙罩,肩头两只超凡脱俗的乌鸦以洞悉万物之瞳巡视众人;两匹凛然巨狼伴于骏马两侧,警惕环视。
尼尼涅提尔瞬间识得老者身份,嗓音不禁颤抖:“八足神驹……大神奥丁!”
大神奥丁一现,目光如炬,虽未刻意聚焦,寻常一瞥,却令尼尼涅提尔感到被其洞察肺腑。待奥丁视线移开,尼尼涅提尔如释重负,虚弱至极,手掌抹过额头,满手冷汗。
“幸而大神奥丁只是一瞥,并未盯视,否则……”
后怕之意涌上心头,不敢设想后果。
恐惧之时,地球上无数人正通过直播目睹埃及庆典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