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走不动了,能歇息了吗?”白茯苓拄着根盲棍,步履蹒跚的走了不知道多久了,她只觉得嗓子都要热冒烟了。
“不行。”
“我已经听你的话,把跟他们有关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就连弟子令牌都扔了,还不行吗?”
“不行。”
“那你给我找口水喝总行了吧,我快渴死了。水是人的生命之源,我的生命之源流失严重,快要顶不住了。我现在缺灵力、缺血、缺水……”
“聒噪。”
白茯苓气鼓鼓的小脸因失血过多,看着很是苍白,尤其这会,她肚子正咕噜咕噜的叫唤呢,于是往地上一坐,干脆不走了。
“我不走了,我走不动了,他们爱追来就追来吧。我疼,我累,我饿,我要休息。”没道理她自带系统,还活的这么悲催。
她不干了,她要摆烂,爱咋咋地吧。
“他们来了。”
白茯苓屁股才刚落地,又嗖地一下起来了。
“哪里,他们在哪里,离我还有多远。”
白茯苓到底是害怕,小脸吓得比刚才还要白上几分,握着盲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往左走。”
白茯苓气的咬牙,深深地感觉自己被骗了,但她又不敢真的停下,只能在心中暗骂,然后继续赶路。
她心里都快把系统给骂死了。
“前方百丈,有水。”
还算有点良心,白茯苓又暗暗收回刚才在心里骂他的那些话。
差不多走了三百米左右的样子,白茯苓就听到了山间的水流声。
白茯苓兴奋地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的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此处是一座山谷,山谷里有一个大瀑布,底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
山谷内到处都是青翠的绿植,寒潭周围却布满了寒霜,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景象。越是靠近寒潭,温度越低。
白茯苓扶着墙壁,仰着头不顾形象的喝着水。这水很甜,比她喝过的任何矿泉水都要甜,没一会就喝了个饱。
是真的喝了个饱,打饱嗝的那种。
“往最冷的地方走,那里有个寒潭,你躲寒潭底下。”
“啥?不是我以为的那个底下吧。”她就会个简单的狗爬式而已,不会憋气呀,大哥。
而且寒潭这名,听着就冷,白茯苓心里犯怵。
“就是你以为的那样,你得跳下去,到寒潭底躲着。”
“大哥,你没开玩笑吧。我一个瞎子,你让我跳下去,这跟直接让我去死有什么区别。”太坑了,太坑了,她要投诉,投诉这个坑人的狗系统。
“寒潭里的水能疗伤,还能治你的眼睛,而且寒潭底有个岩洞。”
“大哥你早说呀,我就知道你不会害我的,你可真是好人。”白茯苓立刻给他颁发了一张好人卡,全然忘了上一秒还在骂人家。
这次倒是不用人催,白茯苓自己走过去,然后跳了下去。
但跳下去的瞬间她就又想骂人了。
坑人呀,这水这么冰,她以后不会宫寒吧。
还有,不是说能治好她的眼睛吗?为啥她还看不见。
被骗了,被骗了,被骗惨了呀!
白茯苓冷的嘴唇直哆嗦,一边腹诽,一边按照指挥找到了岩洞。
“左边有地火。”
白茯苓激动的叫出声来,恨不得立刻给系统颁发个体贴奖,“太爱了,亲。”
连白茯苓自己都没注意到,她已经能视物了。她的眼睛不过是威压造成的一点伤害,都不需要灵力运转,寒潭的水就能治好。
只不过岩洞在寒潭底,光照不进来,能见度低。就算她能看见,跟看不见也差不多。
而且白茯苓现在浑身湿哒哒的,冷的快要缩成一团了,她现在有种张嘴就能吐冰的错觉,根本没精力管别的。
白茯苓往左走了一百步左右,脚下就传来了温热的感觉,而且周围的温度随着她的进入,正在慢慢的变高了。
白茯苓找了块石头坐下,没一会便睡着了。
她是真的累了,体力消耗这么大,她都差点以为自己撑不下来了。
“滴铃铃铃……”
闹钟响了,白茯苓拿过来一看,8点。她整个人顿时都不好了。
她定了二十个闹钟,从七点开始五分钟一个,这竟然是最后一个。
白茯苓立刻从床上蹦了起来,穿衣服、上厕所、刷牙、洗脸、梳头,一气呵成,然后拿了块面包,拖拽着她的美术包出了门。
好在画室就在小区对面,没走几步就到了。
今天,她的田间少女终于画好了,这油画她可是整整画了两个月呢。
老师说他下个星期要办画展,到时候可以帮她带一带这幅画。
她激动的想尖叫。
她决定了,回家之后非要向哥哥炫耀炫耀不可,然后狠狠地打他的脸。
哥哥老说她画的一般,她这叫一般?
可能是太激动了,白茯苓一骨碌就从石头上掉下去了。
白茯苓揉着摔疼的屁股,环顾四周,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这会正在寒潭底下的岩洞呢。
等会,白茯苓有些不确定的眨了眨眼。
“我能看见了。”白茯苓尖叫。
可算叫她能看见了,天知道当个瞎子有多难,尤其是个逃命的瞎子。
“你睡了三天。”
“啊?我……我竟然睡了三天?”白茯苓舌头打结,不太敢相信。
小说里,明明说修士都不用睡觉的,怎么到她这就一下子睡那么长时间呢。
她长这么大,还没一下子睡过三天呢!
可见她是遭了多大罪呀!白茯苓对自己的遭遇深表同情。
就是肚子有点饿了,前胸贴后背那种,白茯苓觉得她现在饿的能吞下一头熊。
原主没废之前,也才炼气三层,还没辟谷。她按着原主的记忆,从储物袋里摸出来点饼和生肉。
这饼硬的能把牙崩掉,确定是给人吃的吗?白茯苓一脸菜色,有些不太想吃。
但她饿呀。
白茯苓试着咬了几口,糊的满是口水,也只能勉强留下几个牙印。
算了,烤肉吧。
这肉还是柳眉他们前几天杀得妖兽,妖丹柳眉拿了,毛皮和骨头那两个弟子分了,而这没什么价值的妖兽肉就留给了白茯苓。
不过,原主分到妖兽肉时还是特别高兴的,因为妖兽肉里有很充裕的灵气。既可以让她和雪灵鼠果腹,又能补充灵力,一举两得。
当然,那点灵气也就对白茯苓来说算充裕,毕竟她只是个炼气三层的小菜鸟,可柳眉几个人不是金丹中期就是筑基巅峰,妖兽身上的那点灵力他们根本看不上。
不然那妖兽肉也轮不到白茯苓。
想到雪灵鼠,白茯苓立刻解开自己妖兽袋。
雪灵鼠刚冒出头,就不停的耸动鼻子,然后目光落在白茯苓手里的妖兽肉,小眼睛立刻亮了,可见是想吃了。
“鼻子可真灵。”白茯苓宠溺的撸了撸雪灵鼠的毛,切出一块妖兽肉给它。
小家伙激动的捧着妖兽肉,“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白茯苓找了块干净的石板,擦洗干净后将石板放到地火的灼热处,等石头烧热了再用它烤肉,没一会石板上便滋滋滋的冒出油来,闻着可香了。
就是没有烧烤料,白茯苓啧啧两声,暗道可惜。
原主的储物袋里只有盐巴。
弄好之后,白茯苓就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肉质鲜嫩,入口即化,除了差点烧烤料,没毛病。
看来她还是很有做饭天赋的。
“吱吱吱……”雪灵鼠还在那捧着妖兽肉乱叫。
白茯苓本来以为它是激动的,因为之前原主给它肉的时候,小家伙也是这么开心的乱叫的。
可现在看着却不是那么回事,雪灵鼠小爪爪里的妖兽肉根本没啃下多少。
这是咬不动?难道雪灵鼠已经老了?老到快掉牙的那种?
白茯苓再看雪灵鼠的时候,俨然一副看老头的眼神。
冷不丁额头就挨了一下。
“它是被你连累的掉阶了,才会这样。”
“啊?”白茯苓一脸懵逼,她确实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因为那天雪灵鼠被蜘蛛傀儡救出来后,又兴奋又激动的蹭着白茯苓乱叫,它还以为这小家伙没事呢。
“平等契约,主人受伤,灵宠也要跟着受牵连。你被废了,它掉阶很正常。”青禾很客观的说道。
正常个屁!它的小可怜,都被连累的掉阶了,而她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茯苓再看雪灵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姨母般的心疼。
雪灵鼠感受到她的情绪,亲昵的蹭了蹭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这么懂事的小可爱,更叫人心疼了呢。
白茯苓立刻化身灵宠奴,将妖兽肉切成了肉沫放到雪灵鼠面前。
雪灵鼠立刻扑上去,一边往嘴里炫,一边哼唧哼唧地发出满足的叫声。
雪灵鼠吃饱后就趴在白茯苓怀里休憩,看到小家伙这么粘人,白茯苓就没没把雪灵鼠放进灵兽袋里,任由它这样趴着。
“我真的炼化了那柄白玉剑吗?”吃饱了喝足了,白茯苓才想起来问正事。
三天前光顾着逃命了,都没来得及问。
“没有。小小的障眼法而已。”
“你口气怎么那么大,你没看到柳眉都气成那样了吗?还小小的障眼法。”白茯苓觉得她的系统太过凡尔赛。
别说柳眉被骗了,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能炼化白玉剑呢。
那会白茯苓是真的感觉到那把剑融入她身体的感觉。
“你的感觉是真的。”
“啊?”白茯苓有些不懂了,“你刚才不是说我没炼化它吗。”
“炼化本命法器没那么容易,你才只是有点零星的感觉而已,而且你现在炼化不了它。”
“我就说嘛!我丹田都毁了,灵根也碎了,哪还有那本事炼化本命法器。”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凭着原主的记忆,对修仙界的基础知识还是有点了解的。
“你说的不对。就算是丹田毁了,灵根碎了也照样能炼化本命法器。炼化本命法器靠的是法器与修士本身的契合,只有契合度不够,才只能靠自身的灵力慢慢打磨。”
“你这套理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只知道,现在各大宗族世家,那些拥有本命法器的修士,都是靠自身的灵力慢慢打磨炼化本命法器的。”
“所以他们没几个人能真正发挥出本命法器的威力。”
“你……“白茯苓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这事她不懂,她没有发言权,她闭嘴。
“你刚才说废人也能炼化本命法器,那你说的这个废人是谁?这事我怎么没听说。”
要是废人都能炼化本命法器,这事肯定轰动修仙界,就算她是个底层的小菜鸟,肯定也听说过,没道理不知道。
但下一秒,白茯苓就听到一个震惊的回答。
“我。”
“你你你……”白茯苓没太明白,“你不是系统吗?”
难道他的系统以前是个修士,而且超厉害的那种。
她的思维又开始朝奇奇怪怪的方向扩散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系统是什么,我叫青禾。”
“青禾是谁?没听说过。”白茯苓搜遍原主的记忆,没找到有叫青禾的。
“你如果不是系统,那你是什么?”
青禾不想说,一提这事他就来气。
怎么说他也是渡了飞升雷劫的人,谁知道怎么回事,雷劫过后,等待他的不是接引他飞升的天梯,而是一条长的没有尽头的问心路。
他在问心路上走着走着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莫名其妙的成了器灵,而且还是他以前的储物袋的器灵。
于是,青禾岔开话题道,“先说说你是谁吧。”
“白茯苓。”白茯苓脱口而出。
无论是原主和自己,都叫这名,根本不用思考。
“身份。”
白茯苓斟酌了一下,按着原主的记忆,报上了原主的身份,“明月宗的外门杂役弟子。”
其实就是个宗门里打杂的,毕竟炼气三层之前宗门还不确定去留,所以根本没安排他们去那个峰做弟子、学什么。
白茯苓他们这些打杂的外门弟子,每天就是在宗门内的任务堂讨生活,今天安排去这个峰照顾灵植,明天去那个峰喂养灵宠的。
总之他们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只有过了炼气三层,上报了执事堂,执事堂审核、审批之后,才会安排有需要的各峰长老来挑选。
等他们被人挑中了,宗门才会给他们发放正式的令牌,到时候才算是正式进入宗门。
白茯苓前段时间刚到炼气三层,上报之后还没审核呢。
一来是执事堂事多,审核这种小事都是批量的,报上去后得等通知。二来是她这段时间老跟着柳眉在外边跑,她想托柳眉的关系进二峰来着。
青禾不耐地道,“我问的你。”
这话一出,白茯苓的脸就白了。青禾为什么这么问,难道青禾看出来她不是原主了?
下一秒青禾的话就印证了白茯苓的猜想。
“你的神魂和这具身体虽然没有任何的不契合,也看不出有夺舍的痕迹。但你不是本人,你的记忆和她的记忆泾渭分明。”
“你……你想怎么样。”白茯苓一害怕就紧张,结结巴巴的问道。
雪灵鼠虽然睡着了,可依旧察觉到了主人的情绪波动,不安的在白茯苓怀里拱了拱,换了个姿势。
白茯苓安抚的摸了摸它,它才又安心的睡了。
“这话应该我问你,这具身体的主人应该已经死了,你待在她的身体里是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白茯苓很怕人误解她别有用心,着急解释道,“我就是个学生,我本来在家里睡觉,不知怎的就突然跑到了这具身体里。而且我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穿越到这来。”
青禾看过白茯苓和原主的记忆,知道白茯苓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同病相怜。
白茯苓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到修真界来,更不知道怎么会穿越到白茯苓身上。
而青禾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跑到他很久以前待过的地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成了一个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