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蓉蓉看着盘子里富余的五花肉,心里惦记着桌上待烤的羊排和大鱿鱼。
“小叔子一会来么?”闵蓉蓉看向许如清。
“估计有点困难。他应该正在接受母亲爱的教育。”许如清吃饱喝足,伸了个懒腰,“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能在这里?!”
闵蓉蓉深表同情地点点头,心想小叔子怪不容易的。
“今天小叔子不在,可以八卦下么?”闵蓉蓉一直好奇许如清为什么会选择刘天明,毕竟他是平均一年两个女朋友的人,不论长相还是恋爱史都算不上传统意义的“踏实可靠”。从前梁西玲问起过,但次次都被许如清岔过去。
“你随便问,我随便答。也不一定回答,看心情吧。”许如清有点犯困。
闵蓉蓉就把心里的疑惑倒了出来,梁西玲竖起耳朵,周敏虽然有点好奇但是她大概能理解——一物降一物的棋逢对手。
许如清没有正面回答闵蓉蓉的问题,而是问她什么是婚姻。
闵蓉蓉说她说不好,有点像恋爱高考后进入的大学模式,有点像结伴打怪,有点像餐厅的主厨和前厅经理……在闵蓉蓉的描述里,考虑更多的是夫妻双方的关系,是共同进步的同学,是互相信任的朋友,是分工合作的伙伴。
婚姻只是两个人的事么?
闵蓉蓉觉得不是,但首先是两个人的事,如果两个人自己的事都搞不明白,旁枝末节的花啊果啊的,不仅不能锦上添花,反而会成为各种阻力。
在场唯一的真单身狗周敏一边点头一边给闵蓉蓉鼓掌。梁西玲只赞同其中一部分,因为相对多数普通人,闵蓉蓉不需要工作和忧心钞票,所以她没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恼。
接着闵蓉蓉的话,许如清说她小时候看到的婚姻和家庭支离破碎,所以哪怕长大后内心渴望天长地久,但也愿意接受曾经拥有,因为很多人连曾经都拥有不了。
刘天明有刘天明的问题,天生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可她也不是被招去的一朵么?所谓安全感,只有自己能给自己,和对方长相、恋爱史无关。丑男并没有专情的义务,也同样拥有出轨的概率。女性也一样。
这一点上梁西玲并不理解,如果让她选,她会选择像林平或刘达这一类型的男人,而不是陈居安或者刘天明一类。
“如果除了刘天明,还有多一个选择,有才能,长相可,情绪稳定,对你也好,可以和你天长地久,你会重新选择么?”梁西玲问许如清。
“你是说林平……这种类型么?”许如清反问梁西玲。
“算是吧。”
“那也要看我和他来不来电啊?好人、合适的人那么多,对不对?”许如清朝梁西玲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她已看透她的心思。
闵蓉蓉赞同地点头,虽然她没那么看好刘天明,但如果是她,也不会因为合适硬凑对。余生那么长,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那么多。
“落子无悔,我怎么选已经不重要。为什么周敏不选林平……这一类型?”许如清问完,看了一眼梁西玲。
“那也要看我和他来不来电啊?好人、合适的人那么多,对不对?”周敏把许如清的话重复了一遍。
闵蓉蓉为周敏感到可惜,林平烤肉的技术挺不错的。
“你等一下,我下来接你们。”梁西玲挂断电话,“佳佳他们到了。”
林绘佳手里抱着一打听装啤酒,贺元丰手里拎着两袋水果。
“你真是长大了,还知道做客要带见面礼了!”梁西玲摸了摸林绘佳的头。
“您误会了,不是小的要买的。”林绘佳朝贺元丰努嘴,她本来还说贺元丰礼数多没必要。
梁西玲不由看了一眼贺元丰,小伙子不错,想得挺周全。
中场休息时间也差不多,梁西玲组织林绘佳和贺元丰烤肉,许如清酒足饭饱歪在躺椅上打瞌睡,闵蓉蓉嘴上想吃可惜胃部内存不足。
兜兜和包子在室内拼拼图,解放了周敏。
“这么看,好像生二胎也挺不错,小朋友有兄弟姐妹陪玩,减少父母的工作量。”周敏这话是对闵蓉蓉说的。
“呵,你大概是没见过兄弟姐妹闹成一锅粥的场景。”许如清闭着眼睛说。
闵蓉蓉也点头。凡事都有两面,利弊各半。
“总有感情好的,我和我姐就从来没打过架。”林绘佳刚烤好一盘鱿鱼。
“那你问问你姐,小北是怎么长大的?”周敏突然想起梁西玲提溜着梁北珵的领子,把小朋友吓得不敢哭的憋屈模样。
直到现在,梁北珵在家也最怕梁西玲,因为她是真下手打,从来不开玩笑。倒数三二一的时候,常常是数到二就抄家伙。基于种种,梁北珵把对梁西玲的敬畏刻进了骨子里。小时候还可能是因为身形、年龄上的碾压,长大后大约是因为小时候形成的心理阴影无药可解。
羊排也好了,贺元丰端上桌的时候,特意致谢梁西玲说:“是在梁师傅的专业指导下完成的,如果好吃是梁师傅指导有方,如果不好吃是我这个徒弟学艺不精。好了,这里可以给点稀碎的掌声。”
掌声稀稀拉拉,周敏最捧场,许如清鼓掌连眼睛都没睁开。
“你这新收的徒弟,怪有趣的。”闵蓉蓉挑了一串看上去最小的,“嗯……好香!”
周敏拿着烤羊排在许如清鼻子面前晃,许如清不为所动,半睁着眼睛嘴角带笑说:“施主,我劝你莫要招惹犯困的灭绝师太。”
“噗”地一下,正喝啤酒的林绘佳喷了梁西玲一手臂和脖子,还把自己呛到了。如果梁西玲反应慢一点,这一下可能要给她洗脸。
“习惯就好。”闵蓉蓉用干净的那只手给林绘佳拍背。
贺元丰赶忙给梁西玲递纸巾,帮忙擦桌子。
梁西玲看了一眼林绘佳,然后扫过周敏和许如清,一时之间不知道先揍那个好。许如清对上梁西玲的视线,仍然保持着嘴角的笑,眯着眼在梁西玲和贺元丰之间打量。
吃着羊排的周敏顺着许如清的视线看过去,隐隐也发现了点苗头。小伙子挺不错,勤快肯干,有点小幽默也不油腻。
这顿烧烤,从太阳当值一直吃到星星上班。
午间烧烤之后,晚饭之前,还有一个清新凉爽的下午茶——许如清在刘达的六味果蔬汁的启发下,做了两道耐人寻味的果蔬冰沙,一个清甜味,一个青草味——好在有贺元丰带的水果救场,蜜桃和柠檬搭起来居然意想不到的好喝,西瓜和青提的红绿配也别有风味。
“喂?”周敏接起电话,“好。你要不自己和她说一声……好!”
林平的电话,让周敏转告梁西玲他要回家一趟取点东西。按理林平应该直接打给梁西玲,但他说他忘了存她的号码。周敏没有多想,告诉梁西玲后,出于方便考虑把梁西玲的电话发给了林平。
梁西玲面上没什么,心里隐隐有点失落。
快9点,刘达才到家,正赶上尾巴,喝了一碗冬阴功汤配凉皮。
三十三摄氏度的夏夜,微微有风,城市的夜空能看到几颗稀疏的星星,月亮倒是很亮,还带着一圈光晕。
包子的背上似乎也有一圈光。贺元丰背着她,走在林绘佳和梁西玲的后面。周敏和许如清走在贺元丰的后面。
“你说这位小朋友……是不是?嗯?”周敏思索着问许如清。
“你觉得是就是。”许如清吃了一天的烧烤,肚子里却都是别人的戏,“反正你觉得是不是不重要,人家怎么想是人家的事。”
“嗯……反正有点不对劲。”周敏点点头又摇头。
……
梁西玲到家,客厅的灯亮着。她把背上的包子轻轻地放到沙发上。
“你们回来了?”林平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
“回来了”三个字,稀松平常,但这一刻让梁西玲有一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