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莱和弟弟们坐在桌子的一侧，其他三位大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三侧。
徐小来在古代的身体是小孩，内里的灵魂是大人。
她和程兰青、徐川一样，迫切地需要了解这个朝代的信息。
而第三方转述总会有信息差，所以肯定是亲耳听到更好。
其次就是因为当初打的是教徐小莱礼仪的名义，学生当然要在场了。
“林兄，来，吃。”徐川招呼道。
林四郎有点不好意思，“徐老弟，弟妹，这菜着实是有点太丰盛了。”
超出了他的预期，太破费了。
徐川摆手，“哪里？书中自有黄金屋，千金难买学识。相对于您的学识来说。如此餐食不算什么。”
林四郎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可以感受到徐家打心底里对读书人尊重。
两个孩子巴巴望着他，他释然笑道：“好，快吃吧，我们一起吃。”
荀哥儿忍不住欢呼起来，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林四郎暗自点头，徐家的家教甚好，连四岁的小儿都如此守礼。
他矜持地夹了一片卤牛肉，一吃，口中的滋味让他忍不住挑眉。
再尝其他菜时，筷子就快了许多。
卤牛肉筋道味浓，五柳炸蛋酸甜可口，清蒸鱼鲜甜滑嫩。
林四郎不由称赞道：“弟妹手艺真好。”
程兰青也想看看林四郎对于男子下厨的看法，特地解释清楚：“其实我只是打下手，孩儿他爹做了大部分的菜。”
林四郎只是惊讶，但并没有任何不赞成的表情。
程兰青和徐小莱对视一眼，放下心来，不迂腐就好。
林四郎敬佩看向徐川：“徐老弟，您这手艺真厉害。”
徐川摆摆手，比较谦虚：“没有没有。”
毕竟卤牛肉是买的，这几个菜也不全是他做的。
他透露道：“之后我还打算摆摊食肆，得了林兄这话，我的心都安了。”
反正他要以此谋生，与其藏藏掖掖，还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
林四郎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可一想到这些菜的味道，他就觉得这似乎也不让人意外。
他朗声笑道：“徐老弟若是开食肆，光这手艺，肯定会客似云来。”
“承您吉言。”徐川抱拳。
有了这个打开话题，接下来的谈话就顺其自然了。
徐川趁势问了一些这个朝代做生意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什么风俗习惯风土人情的，都隐晦地询问了一番。
徐小莱时不时插两句话，是用孩子的视角提问的，林四郎看上去并不觉得突兀和奇怪。
这一顿可以说是酒饱饭足，宾主尽欢。
一切寒暄之后，终于进入之前说好的“正题”。
徐川道：“这次请林兄来，是想请在你得空的时候，偶尔教一教小莱礼仪，给她说说不同地方的风俗。”
他解释道：“你知道的，若是以后开食肆，少晓不得要接待八方来客，谁知道来的客人会是从哪里来的呢？礼多人不怪，事先做好准备比较好。”
“我和内子又比较忙。您教小莱，我们就可以随时让小莱教我们。如此一来，就方便多了。”
林四郎爽快应下，“这有什么麻烦的，也算不上交，只是和小莱聊天罢了。”
“只是我五日一休休息，恐怕要等我有空的时候才能过来。”
徐川接着道：“还有一事。”
“我准备接我几个侄子侄女进城帮忙，他们不识字不会算数，我是想让他们好的，不知林兄在教小莱时，能不能也教他们识几个字算几个数？不用一下子全教会，你教了一遍后，留下课业，让他们在过后几天每天按照你布置的功课学就行。我们都可以监督他们。”
林四郎想到徐家两个儿子都在私塾，觉得这也可行，反正也是教最基本的，若是不会，也可以让徐家侄子询问哥俩儿。
情分归情分，钱财归钱财，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徐川和林四郎商量好工钱后，双方都愉悦地碰了一杯茶水。
程兰青不让徐川喝酒，就以水代酒。林四郎见徐川不喝酒，他也就不喝了。
但是这个茶叶是好茶叶，林四郎并不觉得徐川不喝酒是看不起自己，而是认为徐川把他当成了亲近的朋友，只有亲近的朋友才会不拘小节。
徐川开口：“既然已经请林兄你帮了这么多忙，也不尽再多说一件事了。”
林四郎心情好，笑道：“徐老弟这话就见外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他乐意和徐川交朋友，况且今天也算是徐家给他送钱来了，他怎么会嫌麻烦呢？
徐川：“我还有一些侄子侄女，以及我妻子那边的侄子侄女在村里。甚至于我和我内人的兄弟嫂子姐妹夫婿们也想识几个字，学算数。不知道林兄是否认识或者帮忙寻摸一位愿意到村里去教书的老先生？”
“你放心，钱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老先生品行端正，有教无类，可以接受让女子也学习识字算数。”
这次林四郎已经不仅仅是惊讶，而是震惊了。
就已经不仅仅是坚持让女子读书的事情了，而是这种眼界和胸怀，让他看到了徐家改换门庭的决心。
以后可以让妻女多多跟徐家的人来往。
他在脑海中搜索认识的先生，而后道：“我倒是知道有位老先生。他无子无女，平日里就给一些小孩子开蒙维持生计。老先生为人豁达，想来是不介意教女子的。”
“其实我也是那位老先生开蒙的一员，因为他的收费特别便宜。”
徐小莱听着就对这个老先生有好感。
她连连点头：“爹，我觉得可行。”
“若是老先生愿意，我们也可以为他养老。”
反正村里那么多亲人，有阿爷阿奶在，他们出钱，亲人们多看顾一番，一定可以照顾好老先生。
林四郎特别开心。
他平日里就与老先生交好，也想照顾老先生终老，但是他自己的月银有限，照顾家庭尚且拮据，有心无力。
如今，徐家如此大方，又是良善之家，或许对老先生来说是个非常好的去处。
“那我改日好好问问。”他激动道。
如此一来，所有事情几乎都商量完了。
林四郎离开时，程兰青将准备好的糕点盒子递过去。
还是在那家新开张的糕点铺子买的，老板已经和他们混熟了，给他们的是友情价。
程兰青和徐小莱特别挑选了一些颜值特别高的糕点。
林四郎推辞：“不行，我不能收，连吃带拿，实在是……”
徐川的胳膊比林四郎有力，他把糕点盒子硬塞到林四郎的手里。
“林兄无需客气，是兄弟就收下，把这盒糕点拿回去给嫂夫人和大侄女大侄子尝尝。日后若有机会，我还想请林兄一家吃饭的。”
林四郎连忙道：“下次也该轮到我请徐老弟你们一家吃饭了。”
“谁请不重要，”徐川摆摆手道，“重要的是咱们今日可算是真正结识了，日后多多来往。”
林四郎点头称是。
这话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林四郎不好意思，“那我就舔着脸收下了。”
徐家一家人把林四郎送到了巷子口才回去。
林四郎回到家。妻女儿子已经吃完了饭，在等他回来。
林四郎将糕点盒子放到桌上，说是徐家送的。
林娘子嗔了丈夫一眼，“你好意思收了？”
林四郎挠挠脸，“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徐老弟一家都太客气了，好像不收就对不起他们。”
林娘子失笑摇头。
“娘子，给孩子们分几块吧。”
女儿儿子都盯着盒子呢。
林娘子依言打开，第一眼就被里面糕点的颜值给惊艳到了。
“哇，好好看啊！”林家女儿林圆圆不由惊叹出声。
林娘子赞道：“程家娘子手巧。”
林四郎自然也下意识认为是程兰青做的。
徐川擅长下厨，那徐家娘子擅长做糕点好像也挺合理的。
他说了今天在徐家的经历。
林娘子连连感叹。
夫妻俩自然不会深究住在那么小的房子里的徐家，到底是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去操办这一切。这非君子所为。
重要的是徐家人现在的行动。
“那等你休息时去教徐家小娘子时，我给你带几个香囊回礼。”林家娘子的绣活十分好，一直在绣庄接活。
这正符合林四郎想让两家交好的意思。
而徐家众人终于结束了这奔波的一天，好好休息，迎接明天新的挑战。
……
一大早，徐小莱还迷迷糊糊呢，门口就有敲门声。
“这么早，谁呀？”她窝在床上，上下眼皮不情愿地分开，懒懒的。
外面的父母还没回答，她就听到大表姐程丽娘的大嗓门。
“小莱表妹！快来！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烤蚕蛹！”
徐小莱：病死垂中惊坐起！
这么重口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