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振中的言辞冷若冰寒:“是非功过,公正自在人心。你意欲如何?”
“呵,口舌尚伶牙俐齿。”长天冷笑道,“挑战我吧,看你究竟是否有以正道克敌之实。”
话落,铁拳骤紧,蹬足轻踏石板,他的身形如奔流湍急。气若山岳,尖鸣激响,震撼虚空。
何振中轻挪身形,躲闪中拳劲。刹那之际,左掌握掌电光乍现。
啪的一声,蹬蹬蹬步退。长天气色瞬改,此人力大无穷,区区左手便让他退避三舍?
紧咬银牙,信邪非诚。铁关拳紧闭合,砰砰有声。
砰。
身形窜出再启,半空弯膝腾跃,而后猛击蹬足,凌空一抬足,宛若玄铁巨杵扫向虚无。
蓬的一声!惊骇涌上长天天宇,那敌不过弹跳而回,凌空横踹,竟凭一腿便令他飞退!
啪的一响,坠地生音脆落,他疾速退落,哗哗之声,数步踉跄滑去。单掌撑地而立,鲤鱼跃起,疼痛之踝转动少许。长天目瞪口圆,对那面容惨白的何振中满心惊愕,右手显有旧创,竟这般厉害非常。
假以全胜之态,盛气若他,岂非要将己彻底击垮?
何振中注视长天,语气温润:“此刻应知晓了么?身为一勇之将,也值崇敬的军人,当能判辨善恶是非。”
再踏入室内之门,何振中转身返回。
廊间静默,唯有拳头握紧,深深一呼长天。枪林炮火共进退的兄弟,心内激荡不平。然而突遇叛局之厄运,卧底归返,目睹兄弟受审,旧友贬谪,怒火难以遏制。
咯吱作响,一旁的身影引其警觉,面色急刹,匆退几步避让。
何璐踏出院房,已脱险境,她因劳累疲惫,伤筋弱骨,细缝小伤无需顾虑。
步步踱至重病疗所处,眼泛热忱,长天使劲移身,欲奔而出,又复想起现状身份难容再见故人。适才冲突已是犯禁,倘若敌知此中纠葛,他亦难逃牵连?
咔哒一声病房开门声起,望见何振中出门之景,绷紧牙关何璐,低声轻诉:“修罗,聊上几句可否?伴我漫步园子行么?”
何振中微掠过左楼梯侧,回首答道:“姑娘病弱体质,莫下阶去触风凉,此处道明情由可好。”
诺诺轻颔,低埋下首抚摩衣物,轻声细语的祈求:“岛上之事切勿声扬,可好?”
此乃允诺之事。修罗点头示意:“自是应当。”又道:“彼为危急关头,所做非得已矣。”
然在她心中烙下深刻印迹,此难以磨灭。修罗,多谢你,好人修罗,何璐暗道。修罗淡然一耸:“伤势回笼,重返基地,你便再无此感言了。”
浅笑着颔首,何璐道,“识得真修罗本面,恐惧将不再有。” 唧哝着挥手离别。
笑而不语,何振中轻轻摇头。
隐匿一旁的长天,见此二人说说笑笑,颜容愈发乌黑难看,紧握栏栅铁青一片。
蹬蹬蹬,阶梯响起,他瞥视病房前交谈的何振中和何璐最后一眼,紧握拳劲,掩身离去,悄然无声遁走,只留空荡楼梯口,摇头一回。
病房内,静谧安好的何璐微微点头:“愿你安心休养生息。”
嗯,何璐颌首。
又言。
停下足步,困惑反顾的何璐。
“所视有时未必真相,犹如此日星辰普照吾等,早已年华远距而至。”何振中低诵此理。
挥手道:“多谢修罗。” 转身离逝的何璐。
他立在那里,远瞩无生之处,摇头后归于病房,照料林晓晓。
日月轮转。
接下来,伴着病房时光,林晓晓康复之路伴他左右。一周两日之后,女子伤者渐愈,林晓晓亦渐清醒,体状日益转强。
这日,皆穿便服列位,静候病房内。
脚步蹬蹬,望见久违的人影重现,面上跃动欣喜之色。 \"全体准备,面向太清!\"
“禀报冥王,涅盘之凰女修队伍整肃待命,请求示下。”
神色镇定如常的燕轻舞沉声道:“免礼。”
“平身。”
“诺。”
“平身。”
“你们已疗愈得大致完好,那即刻启动使命。”
冥王的话语令众修士一怔,瞬间面泛疑惑,但她们迅速调适,重新聚精会神。
“整队听令。”
霎时,所有人如松挺直身形,面色慎重以待。
“本次使命乃静养归墟。”
燕轻舞骤地一愣,旋即释然展颜,望向冥王的眼里略带揶揄之色。冥府统领,这狡猾地玩笑于诸修士,甚为狡黠。
“罢了罢了,只是欲令你们松弛些许,重返故地,莫要过于严肃,多多伴家人同友,珍享天伦之欢。”
“遵命。”
“姐妹,出发啦!”
雀跃地窃窃私语交织在一起,三五成群,众人相互依偎,并步出门外,未再留恋那冥王半目。
燕冥抬手拂拭微蹙,微笑着瞩望室内最后一个存在。
“行了,咱们归回,向祖辈请安。”
“诺。”凌小潇缓步入前,牵起燕冥皓首的臂膀,螓首慵懒地靠在他肩畔,嘴角始终挂着盈盈浅笑,心头涌现淡淡甜美——这般安谧确甚惬意。
远离医馆,双人未做片刻逗留,重返军伍大寨。
“爷爷,奶奶。”
尚未抵家门,凌小潇先撒手离他远去,直奔园庭侍奉花草的祖辈。
“走缓些许,尚需时日复元。”
“我是涅盘炽凰,早已无恙。”凌小潇回眸嫣然一哂,紧接着奔向园中。
听得声响,阿爷阿婆便抛下了修剪之具,站立迎候。
“嘿咻,孙儿,速至,让阿娘一窥究竟。”老阿娘捉住了凌小潇的手臂,“哎哟哎呦,瘦了不消,倒是愈发有朝气。”凌小潇指向那肃面修罗,“是也,他在营寨里总拿我没辙。”她藏在阿娘身后伸长舌,做鬼般嘻笑,燕冥无奈摇头,内心庆幸小潇重现古灵之俏,显然伤愈已毕。
“祖母,你以为为孙会欺负她不?” 笑靥如花,握住了祖母的手,“二老安坐,我与孙潇去集市采买蔬果,随后献艺灶台。”
“善哉,善哉。”祖母欢欣雀跃,口角难收笑意,“小子,另购壶烈酒吧,阿婆已把酒悉数赠完,竟未曾留下一瓶予孙子品尝。”
她阿娘旋即侧过脸颊,“仅存一坛?老公子,莫非独自偷抿光矣?哼,在斋房榻下,老娘发现数个空酒瓮尚新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