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是有耐心，愣是在一旁杵着不说话，最后还是瑜儿被盯的实在是尴尬，捂着手机，压低音量祈求道：“外婆，你先出去行吗？”
老太太不为所动，只是敛眸瞅了瞅碗里的姜汤，她的态度很明确，姜汤不喝完她就不走。
可这被人盯着泡澡，哪怕是自己的外婆也是很诡异，很难让人接受的，眼瞅着除了妥协毫无办法。
瑜儿斜睨了一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心一横，眼一闭，闭着气拿着碗一口闷了姜汤，随后扁扁嘴可怜巴巴的仰着头，那委屈的小眼神，让老太太心中莫名的生出负罪感来。
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倒反而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待了，麻溜的拿上碗开溜。
别看她上了年纪，腿脚还是蛮灵活的。
“瑜儿？”
久久听不到回应的顾北辰反复的拿开手机看看，确认电话没有被挂断又重新放到耳边，轻唤。
盯着外婆落跑的背影，瑜儿撅着嘴很是不开心，因为她无法忽视满口的生姜味，太难受了。
不行，得先刷个牙。
想到这，瑜儿直接起身窜出浴缸，白皙的小手刚要碰到一旁的浴巾，就听到一道微弱的声音，目光一转，这才想起被她遗忘的电话。
僵持了一下，随后重新躺回浴缸，把身子浸入在温水里，“阿辰，抱歉，我刚把你给忘了。”
“没事，你刚在跟谁说话？还有我怎么听到水声了，江城下雨了吗？”
想到自己刚刚的经历，一肚子委屈没地方发，正巧被人无意中问到了，还是一向很照顾她的阿辰。
大大的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了转，酝酿了一下情绪，直接抱着手机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带着哭腔告起了状来。
“对，江城下雨了，阿辰，我们考完试……”
这可把顾北辰心疼坏了，正想说找人给她把今天的委屈都讨回来的。
“外婆她不疼我了……”
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听到最后，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哪里是欺负啊，分明是为她好。
这丫头从小就是，但凡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绝不碰，在她眼里生姜就跟药一样，每次要她喝都跟要她命似的。
偏偏还说不得，就好比现在，但凡自己言语上有点偏驳外婆，这人都能跟自己闹上半天，甚至直接把自己号码拉黑。
所以他明知这事儿她不占理，但还是不敢说，毕竟说了就有被绝交的风险。
刚和好，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这丫头太难哄了。
既然劝不了那索性转移话题，“对了，都高考结束了，有决定好考哪个学校了吗？”
这是他最想知道却是她一直逃避的话题。
“别说不知道，还没决定，我知道以你的性格，你早就有目标了，之前不逼你是怕影响你的考试心情，现在你考完了也该告诉我了吧。”
今天他要堵住她的去路，逼出她的答案。
虽然他是下定决心今天要得到准确的答案，只是，瑜儿又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人。
“阿辰，成绩不出来，没人能确定，再等等，过几天就知道了。”
“瑜儿，别搪塞我了，我现在问的是你的目标学校而不是你被录取的学校，说吧，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志愿是哪儿。”
千瑜打开扬声器，把手机放到鱼缸旁，沉默需要，身体缓缓地划入水中，直到水快要没过鼻子眼睛时，她才再度起身。
“阿辰，约定已废，去哪都一样，过几天就是我不说你也能知道，所以不要再问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不等电话中的回应，她仓促的把手掐断了通话，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够，索性把手机关了机。
回过味的顾北辰，连打了几通，都是固定的机械语音提醒，“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自那以后，俩人谁也没给谁主动打过电话。
直到傅千瑜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顾北辰接到一个分享喜悦的电话，不过却是来自自家妹妹的。
失望之余还有欣喜。
“好，我过两天回去……对，放暑假了，你别跟他们说，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他带着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准备一进小区就给她送过去，恭贺她如偿所愿。
却没想到，早在那天出了成绩之后，一家人就买了机票出去旅游庆祝去了。
“他们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好像说一周，怎么了？”
“没事”顾北辰扯了抹笑，一周，还好不算太长，其实只要不像去年一样，一个暑假都见不到人影就行了。
心底大抵没那么失望了。
兄妹俩都期待着一周赶紧过去，一个是等着瑜儿回来送礼物，一个是等着瑜儿回来拿礼物，目的虽然有点不同，但大抵差不多的。
只是这次他们注定失望了。
并非瑜儿刻意躲避，而是早在高考之前，这个暑假就已经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先是和家人出去旅游，之后是跟好朋友出国旅游，再之后去外婆家住几天看看萌萌小朋友，再之后……
等他们再见时已经是八月底，几个月的疯玩，也到了该收敛玩心的时候，于是她们约定好回家安静的待几日，再约个时间一起去逛街买开学去学校的生活用品。
“向依阿姨，瑜儿在家吗？”
“在，我帮你叫啊。”
往日，不论是顾家兄妹哪个来找瑜儿，她都是直接让人上楼去找，但自从某天老公跟她彻夜长谈，第二天又拉上父母，对着她实行了车轮战的教育之后。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对。
从那时候开始，她就开始注重女儿的隐私，不让人随意的进入。
女人走到楼梯口，扶着扶手扯着嗓子对着楼上大喊道：“乖宝，小辰找你。”
闻声出来的瑜儿，拖着可爱的凉拖，穿着居家服，吧嗒吧嗒的从房间里出来。
“阿辰，正好，我给你带了礼物。”她趴在护栏上看着楼下的少年，匆忙的离开，再次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两个手提袋。
“喏，这个是给你的，这个是给宁宁的，你帮我一起带给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