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倒在地上，目光甚至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只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这次他并未走回帝修身边。
在原地站定，一言不发的看着众人。
帝修的反应让下面瞬间有人大着胆子接话：“陛下身边竟有这样的叛徒，借着陛下的信任暗中做下这些混账事！”
一有人开口，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
一个个接着道：“就是！这样背主求荣的人就应该曝尸街头，乱刀砍死！”
听到“曝尸街头”这四个字时，凌羽的神色变了变。
可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让人看不出问题。
可明兮却眼尖的发现了凌羽的异样，她小时候在有记忆时凌羽就已经在帝修身边了。
她也曾好奇过凌羽的来历，凌羽说他小时候曾沿街祈祷。
在快饿死的时候，是帝修给了他一个灵果。
并且不嫌弃他身上的赃物，拉着他回了神宫。
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帝修尊贵的身份，从那时起他就跟在帝修身边。
一步步成为他的贴身侍卫，他每日都陪在帝修身边只为帝修做事。
如今他已经十分清楚自己的下场了，但是他不后悔。
他这辈子就是为了帝修而活着，帝修让他去死这也是他的归宿。
凌羽第一次大胆的抬起头看向高位上的帝修，他永远是这样的神圣与高贵。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这样美好。
明兮无语的咋舌，不知是说凌羽忠心还是傻子。
明兮又重新看向帝修：“看来此事我们的神王陛下一概不知啊！”
这话说的有些讽刺，帝修却顾不上这些。
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孤也没想到凌羽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明明从小他就跟在我身边。”
“说不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明兮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帝修总是这样的无情。
忽地，凌羽上前一步：“此事是我一人所为，与陛下无关。”
明兮冷眼看着凌羽：“真是主仆情深。”
本想救他一把，如今看来倒是不用她来救。
这样的人救下来，难不成是让他重新回到帝修身边？她可没这么好心。
梦魇捏了捏明兮的手传音：“有些人救与不救都是如此。”
帝修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转头看向凌羽：“你与孤从小一起长大，对于你的处置孤概不插手。”
凌羽冲着帝修郑重行了大礼：“多谢陛下！”
这一生中有别人不懂的苦涩与不舍，他再也不能跟在眼前之人的身边了。
傀儡一事本就让三界死伤惨重，如今找到幕后之人。
帝修又明确表示不会插手，立刻就有人开口：“这样恶毒的人就应该曝尸街头，乱刀砍死！”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是跟着附和，明兮只是静静看着凌羽一言不发。
帝修转过身，仿佛十分悲哀一般挥了挥手：“拖下去，即刻行刑告诫三界众生。”
那一副伤情的模样，感动了在场不少人。
凌羽握了握手中的长剑，抬手卸了下来：“属下恳请陛下能将属下的东西都烧了！”
帝修并未转过身，却是答应了凌羽的话。
凌羽这才笑了出来，他的东西都是陛下给他的。
就连手中这把长剑也是陛下赠他的，他最是宝贵了。
将长剑放到桌案边的地上，他身上除了这把剑也没什么珍贵的东西。
站起身，又冲着帝修郑重行了一礼：“属下凌羽今日拜别陛下。”
说完便转身跟着神界的神兵离开了大殿，离开前凌羽还抬头看了一眼明兮和梦魇两人。
说实在的，他一直很羡慕萧翼他们。
无拘无束，更似亲人一般。
可若是下辈子他却也只是希望能早一点遇见帝修，依旧跟在他身边。
帝修目光看着凌羽毫不留恋的背影，衣袖下的手紧握着。
凌羽是陪伴他最久的，大小事务他处理的最是尽心。
如今离开，倒是真是有些不适应。
帝修压下内心的那一丝丝复杂的情绪，看向明兮两人：“如今真凶已然伏法，两位可还有什么好说的？”
明兮笑了笑：“你还真是大义灭亲，公正无私。”
这话刺得的帝修唇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众人如今都算看明白了。
今日明兮二人过来就是单纯找帝修不痛快的，这下是没人再说话了。
梦魇拉着明兮转身，即将离开时留下一句：“若是我是陛下，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说完就和明兮消失在原地，帝修彻底绷不住。
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甩了下去，底下那些战战兢兢的首领纷纷对视一眼。
朝着帝修行礼：“在下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我们也离开了。”
很快整个大殿中就只剩下帝修一人，帝修瘫坐在神位上。
以往身边都会站着的人，消失不见了。
帝修不知维持了这个动作多久，只觉口干舌燥。
开口：“凌羽，给孤一盏茶。”
可等了许久也没动静，最后还是暗处一个暗卫端上来一盏茶。
帝修接过茶，刚入口他就皱起了眉。
将茶盏放到桌案上，不再说话。
门口，专门过来的白莹莹听着里面的动静。
可听了半天也不见有什么动静响起，白莹莹整理了整理自己的着装。
摆出一副悲伤的模样，拿着食盒走进大殿。
一进去就看见了满地的狼狈，暗暗咬了咬牙。
上前走到桌案前，盈盈一拜：“臣妾见过陛下！”
柔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让原本有些走神的帝修看了过来。
那样的眼神白莹莹从未在帝修脸上看见，更多了几分脆弱。
白莹莹走到帝修面前，将食盒放在桌上：“陛下操劳三界之事，也要顾着自己的身子。”
言语中放低了自己的姿态，拿出吃食后跪在帝修神位边将头覆在帝修膝头：“陛下放心，臣妾会一直陪着您。”
很快大殿又重新安静了下来，直至月光洒了进来。
白莹莹一直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变，帝修拍了拍她的头：“起来吧。”
白莹莹这才从帝修膝头抬了起来，可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
饶是腿麻，也咬着唇不肯出声。
眼眶中都有眼泪打转，好一副坚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