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茵见此心中一颤,双手将东西接过,眼中已经染上了惊异。
看到上面功法上的字,云茵更是说不出心中的感受,似是突然纠结在一起。
从前怎么求也求不到的东西如今竟变得唾手可得。
这样就是让世家子弟也要抢破头的东西为何便这样,忽然轻飘飘地送给了自己。
对方绝不会是看中如今的自己,如今的她除了会写针法外,并没有可取之处。
对方想要的是什么呢?
云茵定定看了灼华一眼,心中仿佛明白了什么,手中这本不知如何珍贵的上乘功法,似乎有千斤重。
终于,她像是下定决心般。
对灼华行了一个大礼。
云茵眼中神色逐渐坚定:“从今往后,凡主上所求,云茵必无有不应。”
灼华见她这般通透便更加看好。
她其实并不是一定需要云茵为自己做什么,它本身已经是强大的草木妖怪,最杰出的便是超强的自愈能力,她是不需要医师的。
云茵的心性与本事若是只因天赋之碍便彻底埋没实在可惜。
青莲仙尊留下的遗宝在灼华看来最珍贵的是知识,是所有举世罕有的藏书功法。
这些典籍中记载的多是久不问世的强大功法秘藏。
这些宝藏集古人功力之大成,可以轻易扭转一个人的命运,但也恰恰因此,这些东西不可以轻易流落出去。
若是流落到心智奸恶之人手中,那必将是一场生灵涂炭之景。
当然这些传承迷藏没有错,错的是使用它们的人。
即便如此,也不能就此理所当然的叫珍珠蒙尘。
功法交给奸邪之人,便会为恶;那么交与良善之人,便会为善。
善事善与,世事轮回交替,那便是无穷无尽的造福他人之举。
善与德也会不断延续下去。
蒙尘的珍珠应当被交给值得的人,叫他们在善者手中拭去灰尘,重新焕发光亮。
让明珠在这些人手中发光发热。
她自然也明白这些迷藏的珍贵之处。她也曾以阅遍天下典籍为己志,让修士哪怕可以长生,活上几千年,甚至万年。
然生也有涯。世上所有书籍,便如银河繁星,穷尽一生也无法阅尽。
不如为他们选定一个相契之人,让这些人穷尽一生的时间去钻研一处,直至在此境界登峰造极,才可成他人不可成之功。
灼华从不觉得长生是世上最值得的事,最值得的事当是生也有涯,却生而有志,知行合一。
用一生来践行自己的道,求得一个圆满。
云茵便是她第一次做出的尝试。
希望她没有选错。
将青莲仙尊所赠传承,转赠他人,这并不是灼华一人的突发奇想。
当初青莲仙尊四处收集这些功法典籍的时候,心中想的自然也不是一人独占。
她想的应是木源宗的千千万万,想的是他人繁盛的万代千秋。
然这些东西她终归用不上了,遂传给了自己。
以青莲仙尊万年前开放的心智去接纳,去给予,才能换来真正的生生不息。
这一点哪怕青莲仙君不言,灼华也能够领会其中真意。
蓝息铃在灼华的识海中轻轻摇摆,似乎感受到了旧主的遗志被新主继承。
旧主与新主穿越时间与空间的共鸣引发了蓝息铃的震动。
其实青莲仙尊确实是如灼华想的那般做的,也因青莲仙尊的无私与广博的胸襟才造就了木源宗当初的盛况。
“还不知道主上的姓名?”云茵悄悄抬起一双杏眼,谨慎地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灼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灼华,平日里你唤我师姐便好。”
“如今我是涧泉峰榆桑真君坐下亲传弟子,以后若有事你便可来涧泉峰的半山腰的桃林小院寻我。”
说完灼华便抬手在云茵额间一点。
一片桃花印记一闪而逝,灼华为方便起见,在云茵额上留下了神识烙印,如此便能及时的保护她的安全。
毕竟云茵在宗门中的处境灼华也是能够感受一二的。
若是好不容易看好的人一个不留神,便被宗门里那些蛀虫给害了,她都不知道该找谁。
云茵捂着自己额头处凉凉的地方,感觉神识一片清明。
她也不知眼前之人对自己做了什么。
说实在的,面对这位素不相识的救命恩人,云茵心中还是有些怕的。
虽说自己身无长物,唯剩下的便是这条命,这条命还是对方救下的。
云茵不知道为她接续经脉耗费了什么珍贵稀奇之物,但她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占的便宜,承了恩总要还回去。
自己施与他人的细小恩情不必记得,但他人施与自己的恩情却绝不能忘。
这是爹爹教给她的道理。
更何况她自己觉得,为她接续经脉所需要用到的东西,兴许将她卖上百几个来回都赔不起。
“你如今太过弱小,不堪大用,今后勤勉修炼,不可懈怠。
我已在你识海中留下一缕神识护你,不必害怕再被陷害入死地。”
听到这里,云茵抖了抖,似乎是想到了沐盛,想到了沐家。
眼中的神色都变得沉静如水。
他人对她的践踏与碾压,她自己从来不敢忘记的。
灼华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为我卖命,不需要你兢兢业业,为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自由来去,自负安危,不需要别人为我赴汤蹈火。
兴许几年后我会再想起你来,或许想不起来。
但无论如何,你都绝不可以用我传你的功法随意造杀孽。
若被我知晓,那时,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杀你。”
云茵默默听着,心中有着一股奇异的感受。
这番话听着似乎更就像是无所求的。
云音听到灼华所说神识烙印那句,才想起来,难道不是元婴真君才有神识烙印一说吗?
莫非眼前人的修为其实...
云茵不敢再想。
心中有无限惶恐,突然觉得手中的功法重若泰山。
她想过倘若救她的人要求她从此以后为之卖命也是情有可原,自己大概会乖乖照做,告诉自己只为还恩。
如今对方好像什么也不求,但又不似作假地告诫自己不可作恶。
除此以外几乎可以说是别无所求,她反倒十分惶恐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