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努克离开了,徒留焚风已经四分五裂,毫无生机的躯体躺在地上。
残梦以指为剑一剑落下,将焚风的头颅削了下来,收入囊中。
随后残梦将所有秩序的力量尽数收敛至身体内部,随后淡漠的转过身,就要跨越空间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时,晓突然出声喊住了他。
“将军!”
晓大声呼喊着残梦。
残梦已经跨出一步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微微转头,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神情激动的晓,轻声说道:“我说了,不要再称我为将军,我辜负了很多人,已经配不上这个称呼。”
晓摇摇头,倔强的说道:“不,不管您都做了什么,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将军。”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在罪雾渊中濯义对他说的那番话,如若不是他力排众议将自己从深牢中捞出来,更是顶着长老会的压力强行给了自己一个士官的职位,自己早就已经因为谋杀罪被判了死刑,也没有了日后的万夫长。
残梦深吸一口气,他该怎么跟他说,他甚至不记得他到底是谁,“坦白而言,我的记忆被记忆的星神封印了大半,我能够记起来的东西并不多。
比如,我在成为青州将军之前的记忆,我便全不可知,还有青州覆灭之后的记忆,我也全都想不起来。
我只知道我辜负了一些人的期望,但他们是谁,我也不记得了。”
“将军,这些不是您的错……”晓表情有些痛苦,其实他也不知道残梦临崩溃之前都经历了一些什么。
将军突然就失踪了,整整十年没有任何讯息,当他再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时候已经疯了。
其实他并没有做错什么啊,正如当初太一的不辞而别一样,梦瑶认为是濯义背叛了他们。
“他们已经陷的太深了!将军!回来吧。”
残梦深吸一口气,他仰头望着天空,刚才两位星神之间的碰撞,引来了其他星神的视线,其中就有浮黎这个偷窥狂。
“随我来吧,我们还有时间。”
残梦撕开一条空间隧道,一步跨出,消失在这里。
晓追了上去,紧跟在他身后跨过了那扇门。
随后空间缓缓闭合。
等周围残梦的气息已经完全消散之后,焚风已经不堪入目的尸骸中,蹿出来一团淡青色的火苗。
这才是焚风的本体,那副躯壳只是一层外衣罢了,只要这一缕忆体还在,就能够再次夺舍其他的躯体。
“濯义,你还是太年轻了……难道没人教过你什么叫补刀么?”焚风暗自窃喜,残梦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斩草除根这个道理,让自己侥幸捡回来一条小命。
“给我等着!哼!”焚风冷哼一声,就要一头扎进血池之中,重新塑造一副躯体之时,一柄长枪刺穿空间,精准的命中这一道忆体。
来自世界之外的力量,对于命途之力有着格外恐怖的侵蚀力,瞬间便打破他的忆体,将其彻底灭杀。
“小东西,我猜也没人教过你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吧?”遆诸自一片阴影中缓缓走了出来,伸手一握。
那把长枪便飞回他的手中。
其实他已经在附近潜伏很久了,之所以一直不肯现身,大概是还没有想清楚到底该如何面对如今的残梦吧。
或许晓说的是对的,他们已经陷的太深了,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即便所有人都明知他们所行皆是不值得的故事。
每一刻都不会开花。
可是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啊,已经有多少同僚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几百年的沉淀,苦心经营,眼看成功在即,如何能够退却。
不知其他人怎样,反正遆诸自己清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些力量一直在侵蚀自己的理智,他少数还有一些清醒的时间。
在此之前,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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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浮仙舟、流云渡高处。
记得自己第一次跟景元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吧?
只是那时这里已经被神君一刀劈成了废墟,没想到这么快就修缮完毕了。
“这是什么地方?”晓望着周围,眼神有些错愕,这熟悉的建筑风格,跟青州好像啊……
残梦负手立于凉亭中央,望着远方,轻声道:“这里是仙舟,跟曾经的青州一样璀璨辉煌,我很喜欢这里。”
晓嗯了一声,“将军喜欢的地方,我也喜欢。”
“关于我,你都知道多少?”残梦问道。
晓叹了口气,缓缓开口道出了自己所知的一切,“其实,我也不知道您成为将军之前的过往,但您告诉过我,当初太一召见所有候选者的时候,您纯是靠个人武艺战胜了其他的候选者。
而且,我记得您之前喝醉了酒后跟我说过几次,说是您的剑术都是跟一位白发流浪者所学,好像是叫什么……镜流?”
晓努力回忆着,应该没有记错。
残梦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记得当初在丹恒的口中听说过这个名字。
“然后,如今的自命者,梦庭的构成,应该都是曾经的青州残魂吧?”
晓点点头,“是的,当初您以心尖血立誓,说是要带我们向太一复仇,向毁灭复仇,可惜后来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有一天您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了,整整十年没有讯息。
等您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疯了。”
残梦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或许是我欠你们的……”
“不将军,您不欠任何人。”晓摇摇头,“是我们欠您的。”
残梦自嘲的一笑,或许他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还在这条错误的道路上走的越来越远,已经无法回头了。
“倘若你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便留在这里如何?”残梦转头望着晓,说道,“这里,是值得守护的地方。”
晓望着周围的一切,喧嚣的人群,叫卖的小贩,说书的先生。
一切的一切,都跟曾经的青州那么相似。
“我明白,将军。”
晓上前两步跟残梦并肩而立,眺望着远方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