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今川义元的鹤音笑声适时响起,场上的气氛迅速缓和,原本被今川义真挑拨、武田晴信激发的武田家臣们的激愤快速冷静了下来。
他的笑声似乎有种魔力——能让灵魂来自后世天朝的呆瓜儿子浑身起鸡皮疙瘩,也能安抚此时的泥轰本地人。
“这才是能纵横东山道的甲斐强兵啊!这样的强兵,今川家自然是相信的。”今川义元终于下场了,而不像之前那样看“兔崽子挑逗老虎”。
今川义真毕竟不是台面上的今川家督,他可以轻浮,可以作死,可以先声夺人给接纳后北条入盟定下调子,但是站在台面上的今川义元不能这么做,对方的面子还是要照顾的。
于是今川义元先示弱道:“家犬曾经在三河冈崎遇袭,幕后黑手有五井松平家、日近奥平家、苗木远山家还有三河胜发寺等,我这做父亲的能力弱,只能下令给作手奥平家处置日近奥平,三河胜发寺和五井松平家还只能靠我孩子自己出头,但是,苗木远山家还在,而远山家正好在信浓、美浓、飞驒、尾张四国交界,不知武田大膳大夫你这做舅舅的,愿不愿意让一个机会给我这个做父亲的?”
今川义元明面上说的是给儿子报仇的事儿,但是潜台词却截然不同,其含义是:你武田家打越后,我今川家实在鞭长莫及,但是在西信浓的攻势,如果需要支援,我今川家算一个。
今川义元的话让武田晴信如沐春风,虽然很明显就是今川义元父子在唱红黑脸,但是不管怎么说,今川义元的态度还是很能让盟友满意的,把在必要时愿意支援说成了自己有不得不出阵的理由,并没有嘲讽盟友的意思。
但是怎么说呢——特么今川家西向扩张,注定会和织田弹正忠家还有美浓守护代斋藤家成为敌人,远山家既是斋藤家传统小弟,又是织田弹正忠家的姻亲同盟,不参与对付今川家反而是怪事,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今川家愿意和武田家一起对付位于西信浓旁边的远山家,不如说那本来就是今川家的对手!
如果不是武田晴信有让望月氏的忍者透波渗透,了解到织田弹正忠家跟远山惣领家的姻亲关系,就tm被今川义元给忽悠过去了!不过能让武田家省点事儿也是好的,于是武田晴信说道:“当然可以,但是这部分今川援军的军粮,就和我武田家无关了。”
“那是自然。”今川义元点头,两个几十万石的大大名三言两语间就定下了除互不侵犯外的战略协同,也定下了后北条家要入盟所需要的条件——必须和武田家一起对抗来自北方越后长尾家的压力。
当然,后北条家加入后,对他们而言也不是没有好处,武田家也要配合他们的关东攻略,能给在上野的关东管领上杉家搞事就别放过,今川家有必要的话,需要出动水军支援北条水军,对付在安房半岛的“关东小强”里见家。
以上是三方同盟的总基调,互不侵犯,同时互相配合照应。但是让今川家跑信浓越后的山里跟长尾家打生打死,让北条家去尾张三河一代去和织田——斋藤同盟拼命,让山里的甲斐武士去海上跟东国第一水军硬碰硬,大家都还是敬谢不敏了。
北条家不在,但是今川武田就这个基调已经达成了一致,就没必要在保持之前那种紧张的气氛,恰好今川家用来招待武田家众人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正是:
每人一碗比碗口略高的大米饭、一份放有一段昆布、一个味增小球、几块干贝和豆腐的味增汤,一份刨成木鱼花的鲣鱼干,两家的一门众还额外多一块腌萝卜和一颗绿色的野菜。总的来说在这个时代的泥轰算得上奢侈至极……
就是甲斐的土包子们并不认识鲣鱼干制成的木鱼花而误认为是木屑,虽然白米饭让他们很高兴,但是这“木屑”却让他们感觉颇为……
正当他们想要询问木鱼花怎么吃时,却又见今川家的侧近武士们给他们每人准备了一个小木盆,木盆里有水,木盆上还有一块小木板延伸到外面,其上放了一块布条,布条上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块,其他人的都洁白如玉,而两家一门众面前的则是淡黄如菊,不,那就是有菊花的花瓣!
之后今川义元带着今川家臣们用水濡湿双手,然后用那方块轻轻擦拭双手,互相揉搓出白色的肥皂液,再用水洗干净,最后用布条擦干。
由于今川义元天然带有“走在时尚前沿”的气场,武田晴信还有他的子、弟、家臣们为了避免被说成是“乡下人”,也有样学样做了起来,你还别说,手便感觉清爽了不少。
“治部大辅大人,这是?”武田晴信不方便问话,心有所感觉得要替兄长问一下的武田信廉出声问道。
“犬子曾经在天朝医书中看到说——病从口入,而吃饭时用干净的手,能减少病的侵入,因此在天朝书中找到一种制作此物,也就是肥皂的方法,可以洗干净双手乃至身躯,犬子还让我今川馆中,凡饭前便后必须用此物洗手。”今川义元解释道。
武田信廉点头,觉得如果真有那个效果的话,武田家也得买,于是看了眼兄长的眼神,问道:“不知这作价几何?”
今川义元回答道:“家臣们手中这样一块200文。你我手中的,一块一贯文!”
“嘶~”xn
武田家臣们吃了一惊,按大米换算也是一个成年人两个月口粮,就他们手上这么一小块,而家主他们手中,一贯?!?
“诸位手中的,待布条干后可用布条包裹好,权当今川家一点心意,切记没有使用时,要用干布包裹。”今川义元微笑道。
“谢治部大辅大人!”武田家臣们纷纷行礼,武田晴信嘴角只抽抽,虽然相信家臣不可能被这玩意儿收买,但是他觉得以后武田家赏赐黄金得收敛一些了……
“诸位,请~”今川义元微微颔首,神色虔诚,口中念念有词,完成饭前祷告后,抬眸,眼中满是温和笑意,出声请武田家臣们动筷。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敏锐地捕捉到武田家臣们面对木鱼花时的些许局促与茫然。今川义元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不慌不忙地伸出手,动作优雅地拿起筷子。他的眼神专注而柔和,轻夹起几片木鱼花,动作舒缓流畅,如同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随后,他将木鱼花在味增汤中轻轻蘸取,汤汁缓缓浸透木鱼花,他的手腕轻轻一转,夹着软化的木鱼花平稳地回到饭碗上方,没有一滴多余的汤水低落。紧接着,他伴着一口米饭优雅地送入口中,缓缓咀嚼,脸上满是享受美食的惬意,咽下后,还轻轻抿了抿唇,尽显风雅仪态 。
知道木鱼花怎么下嘴之后的武田家众人纷纷动起筷子。
比别的矿产,特别是金矿,虽然今川家也有,但是比起武田家还是差了老远,但有一项天然产出,是统一甲斐后的两代武田家家督都十分羡慕的,那就是海盐,因此比起甲斐日常的饭食,今川家的味增汤,没别的,盐是给的足足的,加上木鱼花本就是鱼干,盐分自是充足,长期对盐半饥不饱的群体骤然碰到充足的盐分,反正武田家臣们的胃已经被征服……
武田晴信已经可以猜到后面又会有多少甲州金为了今川家的味增丸子还有木鱼花而离开甲斐了……但是一想到后面可以和今川家一起坑一波北条家,他的内心就舒服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