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若梦收起了桃花扇,扫了眼姜桡手中的红色折扇,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心说姜桡,你要不要这么故作姿态啊?
“姜兄说笑了,就算如姜兄所言,浔州古家确有这本上古阵法秘本,古家上有嫡子下有嫡孙,又怎么会传给一个嫁与外姓的女子呢?”
姜桡也收了折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掌心,每敲一下,就向着姚若梦靠近一步。
一直走到姚若梦的面前,两人之间仅有不足半尺的距离,才停了下来,倾身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儿说道,“梦兄又何必急着推托?承商只是说说而已…”
他又站直了身子,指了指山坳里的神泪潭,说道,“梦兄,十二个时辰期限将至,承商就不与你转弯抹角了,这神泪潭中的乐谱,承商可用《广陵散》首曲交换,还望梦兄成全。”
“姜兄口中的乐谱若梦当真未曾看到,不过,姜兄可以亲自去找一找,许是若梦粗心错过了,也尚未可知。”
姜桡闻言,脸色一冷。
“梦兄这是想要与承商兵刃相见吗?”
姚若梦面色一冷,声音低沉,倒是颇有几分帝王的威严。
“姜兄若是信姚某不过,动手便是,又何须多言!”
“你!”
姜桡心中也不能肯定,那张《五音御谱》的乐谱是否就在姚若梦手中,若是贸然出手,且先不论胜算有几分,若是因此与南越结下梁子,就得不偿失了。
“梦兄,承商乃是凡俗之体,站在着山坳边缘已是极限,想要靠近这神泪潭,除非能得圣火丹庇体,否则定会被神潭的浴火之水焚筋灼骨,性命难保…”
姚若梦自然知道这神泪潭的厉害,否则他也不会看到她进了山坳,就不管不顾的跟进去了…
现在想想,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想过,若不是他寒毒侵体多年,只怕他此时已经是神泪潭中一具消散的尸体了…
而姜桡会这般肯定他能进的了这神泪潭,定是认为南越的镇国神器唤潮灵螺,已经在他手中了。
姚若梦苦苦冷笑,姜桡作为一国储君,竟然这般不了解一国之君的心思。
父皇虽然把皇位传给了他,可实权又有多少落与他手?
在他殡天之前,又岂会交出南越皇室真正代表着权力的镇国神器呢?
不过,姜桡是怎么想的,他并不在乎,他此时此刻在乎的,只有消失在神泪潭的云落。
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那个红衣似火的女子,就此消失了,他该怎么办?
他心里的那份悸动,又要如何安放?
“姜兄所言极是,是若梦欠考虑了,只是,若梦当真并未在山坳里找到乐谱,或者那乐谱并不在山坳中,毕竟将乐谱放在神泪潭附近,于学院于院生而言,都太过冒险了。”
姜桡想了想,姚若梦所言不无道理,或许这乐谱并不在山坳里,而是…
姜桡这身子还没转过去,迈出的脚还没落地,就被一条红彤彤的小龙,挡住了去路。
随之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子殿下方才所说的交换乐谱,可还作数?”
姚若梦闻声一怔,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这声音是真的还是他的幻觉?
他慢慢的转身,看向神泪潭,透过氤氲的水雾,他看到一抹如火一般的身影,正在一步一步的向着他走来。
直到那个红色的身影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才真的相信,那个能够带给他温暖的女人,还活着,还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
“云师妹,你没事吧!”
云落对着姚若梦淡淡一笑,微微颔首,“有劳梦师兄挂心,我没事。”
看着云落的笑脸,听着她说出“我没事”,他真的很开心,尽管他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那么开心,可他就是很开心,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开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等他再抬起头来,云落已经走到了姜桡面前,抱拳颔首,不失礼数。
“姜师兄,不知你方才所讲的交换乐谱一事,是否还有效?”
姜桡看着眼前的女子,她的脸与那天他在圣婴院见到的背影重叠,明明还是那个青衣女子,可今天她穿了一件同他一样的红衣,而且,他就是觉得,此时此刻的她,比在天道榜前,更加的耀眼。
她的身上就像镀着光一样,不止是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还有他的思绪。
“姜师兄!…!”
姜桡恍然,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声音僵硬的说道,“自然作数!”
云落拿出虚境中的《五音御谱》,递到姜桡的面前。
“这便是神泪潭中的乐谱。”
姜桡扫了眼乐谱,果然是他要找的《五音御谱》。
他也从虚境里拿出了《广陵散》的乐谱,递到了云落的面前。
“这便是《广陵散》的首段乐谱,请云师妹收好。”
云落又施一礼,“多谢姜师兄。”
姚若梦走上前来,也递了一卷乐谱给云落,“云师妹,这是《广陵散》的中部乐谱,你也拿去吧~”
云落有些惊讶,莫非这姚若梦为了报她“人体烘干机”的情意,连院首门生都放弃了?
这样的想法让云落变得有些不自然,在她的认知当中,这种有些不贴合实际的好和善意,往往都蕴隐藏着致命的危险。
“梦师兄,这万万不可,昨日夜里我帮你不过是想让你带着我,这样我也好多个依仗,我还盼着你能带着我,活着走出这迷雾森林呢~”
姚若梦直接把卷轴塞到了云落手的手里,负手踱步说道,“左右我也是做不成什么院首门生的,这乐谱与我而言无异于一道敲不开的门,一些叠加在一起的字符罢了,云师妹只管收下便是。”
云落还是有些犹豫,她不认为烘干一件衣服,与一卷乐谱是可以等价交换的。
“云师妹,梦兄说的不错,他是不能成为院首门生的。”
“为什么?”
姚若梦有些无奈的回了一句,“因为我是南越新皇,尽管这只是一个名称而已。”
云落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者那位太上皇就是不想让他的太子成为院首门生,他大抵已经忘了,这个寒毒侵体的人,还是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