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墨。”
前桌的方一一轻轻踢了一脚,刚刚还在想着最近发生的怪事的余亦墨才缓缓回过神来。
在学府里任教二十多年,李海早就对学生在自己的历史课上走神见怪不怪了。只是余亦墨这个学生比较特殊,倒也不是他的成绩有多好,主要是他有个姑父是县里的副县学使,正的明年退休那种。
明眼人都知道,明年这位宋副县学使就算不能直接把这副字拿掉,也能在使字后面加个括号,括号里头写个“主持”。自己过两年这三级讲师的职称想要升一升还得靠他说话。
“你回答一下渊帝生平三大贡献。”
余亦墨缓缓站起身,他整理了一下思绪,别的不行,渊帝可是他最崇敬的历史人物。
“渊帝原名姬渊,是姬国第九代国君,也是九州大一统后第一代国主,所以他的一个贡献就是史无前例的完成了九州大一统。”
“在其完成九州大一统后,又统一了整个修行体系,直至今日的修行体系也是在其基础上做的调整,这是他的第二大贡献。”
“这第三嘛,还要追溯到他还是姬国公子的时候。他与其弟公子弃争夺国君之位,公子弃败逃妖界之时在天关撞开一个缺口。公子渊率军死守天关,其幕僚班升以上古秘术修补天关,阻止了妖界入侵。以上就是渊帝最重要的三大贡献。”
“很好,坐下吧。”李海对余亦墨的回答还算满意,“近年来社会上对公子弃的评价出现一些新的声音,我看你们的作业里也有部分同学受到影响。同学们不要被现在一些小说、野史、影视剧影响,罪人姬弃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是无可辩驳的,同学们要有正确的历史观。好了,下课。余亦默和我出来一下。”
跟着李海来到校长办公室余亦墨才知道是自己的姑父来了。
之前刚来报到时,余亦默就是被宋书云先带来这校长张卫的办公室,自己与宋书云的关系自然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小余来了,坐吧。李老师你先回去上课。”张卫的声音很温和,有一股书卷气。
余亦墨快步坐到宋书云身边,看看桌上茶色已经淡了,显然宋书云已经来了一会。
“听你爸说上周你已经冲开第一个精窍,你姑姑叫我来学府看看你,也给你参考一下以后的路子。”宋书云是个妻管严,余亦墨又是余家唯一的男丁,这从小修行上的事自然由宋书云盯着。
“我还没想好,我爸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个火系的控火术,一个木系的治疗术。”
“毕竟是第一个神通,你爸也是想让你要不然接他的班走药剂师的路子,要不然将来当医修顶你小姑姑的缺。”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余堂主准备的这两个神通精魄很务实嘛。要我说小余你可以重点考虑控火术,想必余堂主也早就给你准备好合适的低阶真火。”
余亦墨的父亲余庆是全国最大的连锁药剂商行闲云药堂派遣在当地的分堂主,与张卫也算熟识。
“也不急,一个月内能把神通种上,不耽误你后面的学业就行。你大姑父路子广,也在帮你找合适的神通精魄,不妨再等一等。”
余亦墨有两姑姑,两姑姑婚姻还很稳定所以余亦墨也就只有两姑父。小的呢正是眼前的宋书云,大的那个要比余庆和宋书云这样三阶巅峰的修为厉害些,四阶中期的修为,在城里一家国营商行当二把手。
“周末我和你姑姑去看看你爷爷,到时候再说吧。”
余亦墨后面还有修行课,简单和宋书云说了几个修行上的问题就回去上课了。
与历史课不同,学生们上起修行课来要认真的多。毕竟历史只要合格就不影响升学,修行的高低可直接决定能不能考上学宫、上是什么学宫。
余亦墨的修行课老师叫王鹤,三阶中期修为,听说年轻时曾突破过三阶大关,而且还驻守过边塞。后来负了伤修为倒退,才从边塞退下来到县学府当了老师。
“到上节课为止整个年级有10位同学冲开了第一个精窍,我们班上有四个。”王鹤虽然退伍多年,但他身上行伍气仍在,学生在他的课上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连呼吸都格外的轻。
“但是这只是一个开始,世界上只有万分之一的人打不开第一个精窍,你们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过刚刚成为这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而已。而剩下的人呢?如果你们再不努力的话,可能永远留在那万分之一里。”王鹤顿了顿,喝了口水。
“希望这周结束后有更多的同学能踏出修行上的第一步,如果对神通选择上有疑虑的同学可以下课后来找我,特别是今后想考军事大学的同学。好,上课。抱元守一。”
修行课固定安排在每天最后一节课,雷打不动的一个小时,由学校统一供应元气。天地间元气无处不在,但有多寡之分,九州联盟成立以来花了几十年在各地布下引元大阵,实现元气统一调配调节。
正常空气中元气浓度为标准浓度一,高中学生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丹田十分脆弱,每天修行的时间不宜太长,元气浓度不宜过高,所以学府一年级的学生基本控制在标准浓度五、一个小时以内,超过这个界限丹若是田受损就得不偿失了。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余亦墨默默收了功。
“回家以后仔细体会元气在筋脉中运行的感受,感觉到第一个精窍就要冲开的同学下节课前和我打个招呼。放学。”一直到王鹤走出班级才三三五五有人开始说话。
“晚上怎么安排,我爸不在,来我家打游戏吗?”余亦墨的同桌班小输对他发起了邀请,他们两人还有前桌的方一一从蒙学开始就是同学,感情很好。
与余亦默不同,方、班两人都是单亲,班小输自小跟着他爹,方一一和母亲一块长大。班小输的爹不是在打牌就是在喝酒,也不大管班小输,所以班小输常常放了学就与余亦墨等人厮混。
“不了,我爸说我冲破第一个精窍,得开始加功课了。我要是去你家打游戏得被他把腿打断。”余庆特意交代要余亦墨今天放了学就回家,余亦墨可不敢忤逆圣旨。
“少爷就是少爷,才刚开了第一个精窍就上保护液,我们这些贫困人家比不得啊。”班小输打趣道。
他口中的保护液指的一阶丹田保护液,使用之后可以增加修炼时间而使得丹田不会受损,可谓冲击学宫大考的无上良品。
但别看这东西只有一阶,价格可不便宜。一个人一个月的用量大概要近万元币,差不多是一个普通家庭一个月的全部收入了,可不是每个家庭都能用的起。
“你爸少去外面输几次钱你不就用得起了。”余亦墨刚说出口就后悔了,别看班小输平日里没心没肺,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的自尊心挺强的,他那不靠谱的爹无疑是他心里一块伤。
“班小输你要是闲的慌,晚上就去我家替我妈包茶叶,我妈可念叨你了。”还好这时方一一出来打圆场,她母亲在县里经营一家茶叶店,此时正是收茶的季节,余班二人从小没少去她家帮忙。
“行吧。”被余亦墨戳了一下痛处的班小输情绪明显低落不少,但也满口应下了方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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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亦墨家在县城中心区,离学校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也许是担心余亦墨第一次使用护丹液出什么岔子,往日里鲜有在十点前回过家的余庆也早早坐在客厅等儿子回来。
余亦墨的母亲高玉兰原先也在闲云药堂工作,只是她的修为在突破二阶后就停滞不前,只能在药堂里做些辛苦工作。后来嫁给余庆也就留在家里相夫教子,偶尔去余亦墨外公留下的半亩灵田中侍弄花草,补贴补贴家用,日子过的倒也悠闲惬意。
余庆本身天赋不错,却无奈差点运气困于三阶多年。而人一旦过了三十岁的黄金年龄,想要突破到四阶就是难上加难。如今余庆年过不惑,早就熄了更进一步的心思,只是药堂平日里繁忙,应酬又多,往日里与余亦墨交流确实不多。
或许是心里觉得对儿子关心不够,他对余亦墨倒也不严苛,儿子有什么要求基本上都无条件满足。只是余亦墨似乎也对他这父亲有所生疏,有些小心思也只和母亲讲,搞得余庆心里也常常不是滋味。如今余亦墨打通了第一个精窍,可以说是迈上了修行的第一步,余庆想着借此机会要和儿子好好谈一谈。
余庆难得在家吃饭,高玉兰比平时里多做了两个菜,特别是炖汤用的鱼,用的是一阶青木鱼,滋补养生、味道鲜美。只是这小小一条鱼就要近千元币,虽说余庆的工资还算不错,但这一阶灵鱼也不是余家天天吃得起的。
“今天你姑父去看你了?”余庆找了个由头和儿子搭话。
“是,问我神通精魄的事。”余亦墨哪里知道自己父亲想问的还是这个。
“所以你想好了吗?”余庆还是希望余墨能和自己一样走药剂的路子,不用成日里和那些妖兽打打杀杀,安全又受人尊敬,挣得也不少,日后要是想进闲云药堂,以自己的面子上头多少还是能照顾一二。
“还没想好呢,小姑父说周末去看爷爷,到时候再与大姑他们一起商量商量。”余亦墨确实没想好,少年嘛,总有几分幻想,当炼药师确实好,但比起在前线杀妖猎兽的强大修士却少了几分潇洒。
“你再想想吧,说到底也就是第一个精窍罢了,以后选择的机会还多的是。”余庆说的确实也没错,一阶开三个精窍,如他这般三阶巅峰已经开了9个精窍,种下九个神通。
如今余亦墨如此纠结,不过第一个神通象征意义比较大。同时,一般学生学宫大考前不过打开三到四个精窍,想要拿下好成绩就得好好考虑神通搭配的事情。
“神通是一回事,根本还在修为,吃完饭到修炼室来,我教你用保护液。”
“你难得回来吃饭,就不要给儿子施加压力了。”高玉兰也知道这父子之间平时交流的少,有些隔阂,只是这个年龄的父子似乎都这样,总隔着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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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剂量的一瓶保护液只有十毫升,价格在300元币左右。余庆手上这瓶是他供职的闲云药堂出品,他有些折扣的权限,饶是这样也是一笔不菲的开销。
“你刚刚打开精窍,丹田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今天先用一半的剂量,修炼五分钟就停,后面在慢慢把时间加上去。”余庆性格向来小心沉稳,对待儿子的修行更是加倍小心。
这保护液每天可以增加一阶修士十五分钟的修炼时间。可别小看这十五分钟,要知道这刚刚踏上修行的菜鸟一天丹田大概只能支撑他们修炼一个小时。这每天多比别人修炼十五分钟,日积月累下来可就相当可观。
所以虽然保护液价格不低,但从来不愁销路,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谁不想为子女创造好一点的条件。
余亦墨喝下半瓶保护液,感觉丹田中一片清凉,知道是药力正在发挥作用,立马运行起《道卷》第一篇。余庆看到儿子入定,又检查了一遍修炼室的灵气浓度和预设的警铃,交代完高玉兰盯着点儿子后就匆匆离开家里。
刚刚他收到一条灵犀,说是县首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