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哥儿,怎么在这站着,快进去,别淋到雨。”
林锦看到文秋的一瞬间,脸上的激动消失不见,不自觉的露出一点失望。原来不是夫君啊。
眼见着文秋走近,林锦连忙上前帮他一起把沾满水的蓑衣脱下。
“阿姆,怎么不等雨小些再回?衣裳可有弄湿?”
“没事,没弄湿,我这不是担心家里没个大人在,你们两个小的害怕。”
文秋将脱下来的蓑衣挂到门房下的钩子上,脸上带着慈祥的笑。
文秋的话让好久没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林锦浮起一层粉红色,被当成了小孩儿呢。这种感觉温暖又让林锦有些无措,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也可以照顾阿姆,照顾溪哥儿的啦。”
“嗯?”他声音有些小,文秋一下子没听清。回想了下才开口“哎呦,是阿姆想差了,我们锦哥儿确实是个大人了。”
感受到了文秋的打趣,林锦的脸这下彻底红了,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回些什么。只能跺了跺脚,喊了声“阿姆~”
“好好好,阿姆不说啦。”见林锦确实羞得不行了,文秋也见好就收,把林锦抱到怀里拍着背。他们家锦哥儿是越来越开朗啦,就是胆子还是小了点,不爱撒娇。
被抱在怀里的林锦更羞了,但是他喜欢这种感觉,就像他的阿姆还在一样。
“好哇,你们背着我偷偷抱抱,我也要抱。”
林锦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受到后背遭到了人肉痛击,溪哥儿就吱哇乱叫着扑倒了他背上。
“哎呦,”文秋也被撞的差点倒下去,还好他这身子骨还算硬朗。“好啦好啦,你这么大了还爱撒娇,阿姆都要接不住你喽。”
“才不会呢,阿姆是最厉害的,肯定能接住我。”
溪哥儿才不听,他们趁他睡着了偷偷抱抱,他也要抱回来。说完他变本加厉的伸长胳膊抱住文秋,带着林锦一起蹭来蹭去,像个扭扭糖样黏着人。
三人在屋檐下蹭作一团,直到溪哥儿觉得蹭够了这才大发慈悲的松开两人。林锦放开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褪下的薄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热的。
“哼,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去去去。”
林锦在一边看着两人斗嘴,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勾起幸福弧度。
陆言青他们这边就没有这么温馨了,他和陆林生吃完饭刚出城门没多久就遇上了大雨,暴雨倾盆将两人浇了个透。
“青小子,我们快些,前面有个亭子,我们把车赶到那里去避避雨。”
“好。”陆言青用鞭子甩了甩车杆,没有直接打到牛身上。小牛聪明的很,听到声响,立刻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前方亭子的影子。看到亭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大白一马当先,跑到亭子里。
陆言青他们赶着牛车,紧跟着大白来到亭子里。将牛车拴好,两人这才进了亭子,赶紧将身上的雨水拍干,这才坐下歇口气。还好正是夏天,天气炎热,也不担心衣服湿的会生病,只是粘在身上多少有些不舒适罢了。
大白皮毛厚实,抖了抖耳朵将雨珠甩掉,又大力的甩了甩身子。刚坐下的陆言青被他兜头甩了一脸,陆言青冷静地自己伸手抹了把脸,目光移向大白。犯了事的大白不仅没有丝毫悔悟之心,反而还冲陆言青吐了吐舌头,嘴角还咧开一个得意的笑容。见陆言青面色更加难看了,小人得志般的用屁股对着他,尾巴欢快的摇动着昭示些它美好的心情。
陆言青目光阴恻恻的盯着它的背影,悄悄伸手把正得意着的大白拖过来,抬手就把它的全身的毛发揉地七歪八翘的。大白奋力挣扎却逃脱不能,“嘤嘤嘤”的发出一连串求饶声。陆言青一点也不心软,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誓要让它长长记性。
坐在对面的陆林生看着打闹的一人一狼觉得有趣的紧,被雨淋了一身的糟糕心情都好转了不少。
正闹着亭子里又冲进来个背着背篓的人。大白趁着陆言青的注意力转到那人身上力气松懈的空档,扭了扭身子灵活地从他手中钻出,一溜烟跑到了陆林生边上趴着,一脸的生无可恋。
来人是个年岁不大的少年,做短打打扮,脚上踩着双草鞋,看打扮也是个农家汉。这少年把身后的背篓放在脚边,冲着陆言青两人拱了拱手:“这位阿叔,这位兄台,小子叨扰了。”陆言青连忙拱手回礼,陆阿叔也冲少年摆了摆手。几人客气一二,来人才把身上的水珠拍打掉。
陆言青这才瞅见这少年脚边那背篓里装的不是他原本以为的水草,而是草药哩。最上面他瞧着有车前草,他阿姆以前常带着他们摘了晒干用来泡水喝,能消暑,所以他能认出一些。再仔细一瞧,背篓里的草药还不少,除了车前草,还有蒲公英、马齿笕这些常见的草药。
陆言青心里头一动,张嘴就问:“这位小兄弟,不知你这可是去采草药?这些草药都是要拿到镇上去卖的不?不过看你说话做事的样子,也不像是农家汉子呀?”
那少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这位大哥可真会说笑,这些草药确实是我今儿个早上刚采的!不过呢,我倒不是拿去卖的。”少年停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说道,“不瞒你说,我现在在咱们镇上的医馆里当学徒。偶尔在师父他老人家的指点下,给别人瞧瞧那些不咋严重的小毛病练练手。这些草药都是常见的,我们药铺有时候会自己去采些备用。”
陆言青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明晰情况,而后笑着说道:“哈哈,小兄弟当真厉害啊!这般年轻就已习得这样一门可安身立命的好手艺!”
那少年赶忙冲陆言青拱了拱手,微笑着回应:“兄台过誉了。我也只是略知一二罢了。”接着,少年又看向陆言青,好奇地问道:“而且,我观兄台目光犀利,不知对药理方面是否亦有所涉猎?”
陆言青赶忙摆摆手,笑着回答:“哎呀,并非如此,我其实不太懂药理知识。只是我家阿姆略识一些常见草药而已。”
少年一听,眼睛顿时一亮,欣喜地说道:“那可真是甚好!如此说来,这位阿姆定然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既然这场大雨让我们有缘相遇,咱们也莫要这般客气生分了,我姓周,单名一个涛字,乃周家村人氏。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陆言青笑着答道:“周兄弟,我姓陆,名言青,是前面陆家村的。”
周涛微笑着说:“陆兄看上去比我年长几岁,那我便冒昧称您一声陆哥,还望莫怪。”
陆言青哈哈一笑,道:“哪里哪里,那我就称你为涛子。”
周涛接着道:“方才听闻陆哥说您阿姆识得药材,若你们有闲暇之时,能够采集到一些有用草药,将其洗净后,可送至我们回春堂,我们定会依市场价格进行收购。”
周涛虽然年轻,但他也不是信口开河的主儿。他们药铺不管怎样都是需要草药的,这时候,哥儿也不容易,既然有缘相识,能帮不如帮一把。就像之前林家村那个哥儿一样,小小年纪的,家里阿父阿姆都遭了意外,也是可怜见的。
“那就不得不请教涛子你了,你们医馆会回收哪些草药。”
“常见的草药都会回收,比如金银花,薄荷,蒲公英,车前草等。不过采摘的时候要麻烦陆哥交代一下,药草最好要保持完整,也不要被虫蛀了或者腐坏了。”
“那真是感谢涛子了,等下次去镇里请你吃饭。”
“陆哥言重了,阿姆能帮忙采药送来,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哪能让陆哥破费?”
“要我说,你俩也别在这里推来让去的。涛小子肯让青小子阿姆送草药,就是对青小子的信任。就冲这份信任,青小子也该感谢你。你就甭跟他客气了。”
“叔说的有理。”陆言青在一旁也开腔附和
“这……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周涛推拒不过,只好起身拱手作揖,要向两人行大礼。陆言青哪能让他行礼,一把抓住周涛的手臂,跟着起身将人拦住。
“行了行了,涛子,我一个乡下汉子,笨嘴拙舌的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汉子间也不讲那些虚的,到时候请你吃饭喝酒必须给你陆哥一个面子。”
“那小子就谢过了。”
两人也不再站着,坐回原位。
“说起来,陆哥的阿姆是我知道的第二个懂些药理的哥儿呢。”
“哦,看来我们青云镇也是人才辈出啊。”陆言青也没多想,转而说起自家小夫郎,“我家夫郎也能干的不行,人也有福气。”语气中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炫耀。
“陆哥能娶到哥麽这么好的哥儿,小子心内羡慕”周涛也差不多到了议亲的年纪,见陆言青提到夫郎面带幸福,不由得也对自己未来的夫郎生出向往之情。
“哈哈,说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夫郎&$&……”遇到这么捧场的人,陆·夫郎脑·夫郎吹·言青开始了对 自家小夫郎的疯狂炫耀。
周涛从一开始的热情附和到麻木到天旋地转。周涛:陆哥,求放过???(??)???
等雨一停,周涛拎起自己的背篓就迫不及待的告辞了。
意犹未尽的陆言青看着他飞快消失的背影,心里感叹年轻人身体就是棒。
“咳咳”终于脱离苦海的陆林生清咳几声唤回陆言青的神志,“青小子,咱也回吧。”
两人赶上牛车也踏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