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的天气异常炎热,仿佛太阳突然间苏醒过来,每日准时高悬于天空之中,丝毫未曾有过降雨的迹象。
酷热难耐的气候让人们感到无比不适,但对于陆言青和文阿姆来说,他们却无暇顾及这份燥热。因为他们必须赶紧去田里将土地翻整好,否则将会错过播种小麦的最佳时机。
那片田地已经施肥许久,如今肥沃得恰到好处。然而,如果不及时合拢整理,那么这个宝贵的机会就会白白流失。陆言青家中仅有一亩薄田,所产出的粮食交了每年的赋税以后,本就难以维持全家的生计。如果不能勤劳耕耘,恐怕全家人的温饱都将成为一大难题。
尽管上次陆言青狩猎获得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但他们深知坐吃山空的道理。因此,还是需要节省开支并妥善保留那些银子,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毕竟,生活中的变数太多,未雨绸缪才是明智之举。
溪哥儿和林锦原本也是打算跟着一起去田里干活的,但陆言青实在不忍心让小夫郎和弟弟在炎炎烈日下辛苦劳作。于是拦着两人,让他们留在家里,洗洗衣服、做做饭就行。如果小夫郎能偶尔给他送送水,他心里也是开心的。
陆言青本来还想劝自家阿姆也在家里待着的,哪知文阿姆坚持要跟着一起。文秋知道陆言青是心疼他,但他也不想让自家小子一个人那么累,他也不忍心让两个小哥儿干这么重的活。
文阿姆想着他也不是城里的享清福的老爷,他是干惯了农活,手脚利索。再者他们家只有那一亩薄田,两个人干总比一个人更快。只要他俩劲往一块使,用不了两天就能打理妥当,到时候两人也能多歇歇。
他们俩在地头翻地时,溪哥儿则去了外面给小牛和兔子割草,平日里都是他和林锦两人一起去割水草,但是林锦想着这两天阿姆和自家夫君都幸苦了,打算留在家中熬些绿豆汤,等两人从地里回来就能喝上,也好消消暑。村里各处他俩都很熟,割水草溪哥儿也早就做惯了,林锦也不担心,就让溪哥儿一个去了。
溪哥儿对这些小动物可宝贝得紧,那头小牛性情温驯,与溪哥儿相处得极为融洽。每次溪哥儿过去时,小牛都会“哞哞”地叫个不停,还会用头上的小角轻轻磨蹭溪哥儿抚摸它的手。而那两只兔子也被溪哥儿喂养得胖乎乎的,前些日子,母兔甚至还怀上了崽子。他可得好好伺候,他想着以后有吃不完的兔子吃呢,最重要的是他吃腻了还能拿去卖钱。想到这里,溪哥儿就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自己一个人背着背篓就出去了。
此时,林锦正独自一人待在家里,他守着”咕嘟咕嘟“冒着气的小炉子,也不好干等着,便琢磨着将前些时日采摘回来且已晾晒干燥的草药收拾整理一番,他将草药梳理整齐一捆捆的扎好。
他以前照顾林父的时候也干过这事,熟练的很。林父因为被征调去修堤坝,大冬天的一个没踩稳不小心掉到了河里。虽然很快就被人捞上来了,但是毕竟是被冻到了,再加上没有及时更换衣物,回到家没几天,人就高烧不退差点没抢救回来。林阿姆也因为成天担惊受怕的,本来就不好的身体也愈发虚弱。家里两人接连生病,每天汤药不断,原来条件还算林家就这样被拖垮了。还好,家里还有大白带来的野物,但是他一个小哥儿也不敢一个人去卖,还是为他阿父阿姆医治的小大夫看他太可怜,收下了他带去的猎物,还偷偷教他辨认了一些常见的草药,叫他采来换钱。他们一大家子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林锦摇了摇了将脑子里杂乱的思绪晃走,认认真真的把草药扎好,时不时给炉子里添点柴。
”哥嬷,我回来啦“溪哥儿背着背篓走进来的时候,林锦刚把刚出锅的绿豆粥放到井里吊着。
”回来啦,先喝口水吧。“
”嗯嗯,”溪哥儿端起放在桌上的水,“咕噜咕噜”猛灌了几口,才潇洒的丢下碗“我去后院喂大花了”大花就是那头小牛,它的脑袋上有些小斑点,像是带了一个小花环一样。给那头小牛取名时,溪哥儿力排众议把它叫做大花。
林锦也跟着溪哥儿来到后院,就见他蹲在围栏外,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着里面的小兔子。林锦看到这一幕,弯了弯眼睛。
转身走到菜园里,摘了根黄瓜和一些白菜。最近太热了,胃口都不太好了,他打算做点清淡的,人也更舒服。至于大白带回来的野鸡或者山兔,他问问阿姆怎么处理都行。
文秋和陆言青扛着锄头进来时,林锦正端着最后一盘菜从厨房出来,“阿姆,陆大哥。你们快坐下“林锦又转头冲还在灶房里头的溪哥儿喊”溪哥儿,快端两碗水来。“
”欸“
”好“两边同时应声,陆言青两人到桌旁坐好,茂密的榕树叶将太阳遮了个干净,树下时不时还有微风拂过,溪哥儿很快就端来了水。两人也不客气,连着喝了好几口才觉得缓过来了。林锦见他们满头大汗的,给他们拿了两块湿毛巾让他们擦擦。又走到井边把吊着的绿豆粥拉上来。给他们碗里盛了些。给溪哥儿也盛了一碗后,”溪哥儿,喝点。“
文秋端起碗,轻抿一口绿豆汤,那股冰凉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仿佛将体内的暑气一举驱散。他不禁赞叹道:\"这绿豆汤做的太好喝了,喝一口身上都轻松不少。锦哥儿的厨艺简直无可挑剔。\" 文秋喜笑颜开地夸赞着。
一旁的陆言青也随声附和:\"阿姆说的是,锦儿一下厨,我都能比平常多吃两碗饭呢。\"
\"不过啊,阿姆炒的家常小菜也是美味无比。平日里,我们可都期盼着阿姆能多多下厨呢。\" 陆言青继续说道。
听到儿子们的夸奖,文秋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小子,怎么跟溪哥儿学得一样,变得这么油嘴滑舌的?\" 她轻轻戳了一下陆言青的额头。
陆言青一脸认真地回答:\"阿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呀。\"
此时一直默默喝汤的溪哥儿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所以呢?我哪里油嘴滑舌了\" 看着一脸懵蒙的溪哥儿,众人哄堂大笑。
溪哥儿:理解不了你们在笑什么。
翌日,陆家人早早就起了。今天他们打算要把收拾好的药草带去回春堂,看能不能卖出去。
昨天晚上听到他们要去镇上,溪哥儿也闹着要去。文阿姆想着地已经翻好了,家里也没什么要做得了,干脆大家一起去得了。他也有些小心思,眼见锦哥儿和青小子成亲也挺久了,他打算带锦哥儿到医馆把把脉。
他们不打算在家吃早饭,累了这么久了。难得奢侈一把,大家就都去外面去吃顿好的。
陆言青先将小夫郎扶上车,又把自家阿姆也扶到车上坐好,溪哥儿在林锦的帮助下也上到了车上。
陆言青这才坐到车前,挥了挥鞭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大花迈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