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是陆家商定好的摆摊的日子了。
晨曦微露,一家人便早早地起了身。他们齐心协力地将精心准备好的各种东西逐一搬到牛车上放好。为了能更方便地装载东西,陆言青手脚利落地把车棚子给拆了下来。
当初制作这个棚子时,他就考虑到他们家以后可能会有运送东西的需求,特意在牛车和棚子上都打了一些楔子,现在拆装起来也非常的方便。
把东西都摆放好,林锦他们就在陆言青的搀扶下也上到了牛车上,找到空地坐好后,陆言青这才扬起手中的鞭子,“啪”的一声脆响,大花就拉着车缓缓往镇上赶去。
一路上,大家起初还能强打精神闲聊几句。
林锦有些紧张,他忐忑的开口“也不知道今天的生意会怎么样。”
文秋笑着安慰,“放宽心,咱们准备得这么充分,肯定差不了。”
溪哥儿也跟着插话:“就是就是,咱们的东西肯定受欢迎。”
然而大家还没说上两句,就接二连三的打起了哈欠。
文秋见溪哥儿一个连着一个的打着哈欠,就知道他昨晚估计是没睡好,“困了就在眯会儿。锦哥儿你也是。”文秋将溪哥儿拉到自己怀里,两人互相靠着,闭上了眼睛。
“嗯,阿姆也睡会吧。”林锦也确实没睡好,他很担心今天什么也卖不出去,又担心自己起不来。睡一会就惊醒,几乎是睁着眼到了天明。他把头靠在装着碗的筐子上,闭上了眼睛。
随着牛车有节奏地一摇一晃,倦意逐渐袭来,后面便再也无人言语,相继进入了梦乡。
当温暖的太阳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向大地之时,他们才刚刚抵达镇上。陆言青拿着牌子,在街道中穿梭,有些摊子上已经摆满了物品了。陆言青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了自家的摊位。
他把大花赶到摊子后面,把板车从它身上卸下。又从车上抱下一捆干草放到它面前。随后,他这才把带来的东西从车上拿下来,陆言青三人开始动手打扫他们的摊位。
林锦则用干草把火引燃,把锅里的水烧开后,这才把切好的面条放进锅里。他们今天早上出来的急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呢,既然是做吃食生意也就没必要到别人的摊子上去买了。
天色还早,街上买东西的人不多。
“小哥儿”林锦正打算往锅里加些菜叶子进去时,旁边忽然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林锦循声抬头望去,就看到他们左边摊子上有个老嬷嬷坐在个小凳子上打量着他们这边。
“小哥儿,你们这摊子是卖什么的?”那老嬷见他看过来,温和的笑着问林锦。
“阿嬷,我们这是做吃食的摊子,你要是喜欢待会给您盛些尝尝鲜。”
“哎呀,这哪好意思。我就是好奇问问你”
“没事的,阿嬷。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都是些家常的吃食,您就当是帮我尝尝味儿,看好不好吃。”
“你这小哥儿嘴真甜,那我就不客气了。还不知这位小哥儿怎么称呼?”
“我是林锦,阿麽叫我锦哥儿就好。”
“诶,好。锦哥儿叫我王阿麽就好,那是我汉子,叫李大虎,你就喊大虎叔就行。”
“王阿嬷好”林锦乖乖的像人问好,手里利索的把煮好的面盛出来,端到陆言青撑起来的小桌上。
“王阿嬷,我们先吃饭了,待会再和您聊。”
“诶,好”王阿麽往四周瞧了瞧见大家都在忙,这才小声叫住已经转身的林锦。
“哎,锦哥儿,你先过来一下。”
“怎么了,王阿麽?”林锦把手中端着的面放好,这才走向王阿麽。
王阿嬷神秘兮兮地招招手,眼神示意林锦把头凑过来。林锦心里不禁有些犹豫,他不知道王阿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他纠结了片刻后,缓缓地凑了过去。
“锦哥儿,我是真心觉得你这孩子不错,才愿意跟你说这些的。你们这个摊位啊,位置虽说不是顶好的,但也不至于在犄角旮旯里。你瞧瞧周围的摊位,那些商贩都是熟面孔,他们一般不会轻易更换自己摆摊的地方。可你知道为什么唯独这个摊位没人续租吗?”王阿麽一边说着,一边眼神警惕地四下张望。
林锦听到她的话,赶忙转头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实如王阿麽所说,四周的商贩都是他见过的人。这让他越发好奇,为什么这个摊位会被空出来呢?
王阿嬷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仿佛在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不知道啊,这里之前是一个二流子在租。那家伙自己没本事,生意做得一塌糊涂,做不下去了还不甘心。仗着自己和县衙灶房里的伙夫有点关系,又能在衙门里的师爷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就经常跑到这儿来索要银钱。要是不给,那免不了一顿打;给的少了,也照样挨打。”王阿麽说到这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又往林锦身边凑了凑,继续说道:“不少人都遭了他的殃,被他这样折腾得没法做生意,只好无奈离开。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我看你们也是老实本分的人,劝你们还是小心点为好。要是实在不行,就赶紧换个地方,别到最后落得个人财两空的下场。”
林锦听完,心里顿时像乱麻一样。他深知老实的庄稼人最害怕招惹官府的人,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伙夫,也不是他们能轻易得罪得起的。
“谢谢王阿嬷的提醒,我这就去和我夫君商量商量。”林锦脸色凝重地说道,随后心事重重地向陆言青走去。
他们的小摊子在陆言青三人的忙碌下,各类物品已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妥当,只待稍后便可开始营业。
陆言青将最后一个筐子妥善放置好后,抬眼便瞧见自家小夫郎正与旁边摊子上的一位阿嬷交谈着什么。随后,便看到小夫郎面色沉重地朝自己这边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