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用微微抬起手,用手中折扇将架在脖子泛着冷光的剑轻轻推开。
谢珩长剑入鞘,手掌撑在桌上一个翻身便站在谢奕面前,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许是长安风水养人,他看起来竟比前些日子要白净些许。
“五弟,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本王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此事本王也不过推波助澜而已,况且,本王帮了你们,不是吗?”
谢奕轻轻敲了两下桌面,朝着这夫妇二人微微扬眉。
“所以呢?”宋昭反问,“我们理当对王爷感恩戴德吗?”
谢奕一噎,沉寂良久方才缓缓道:“谨王妃当真是在庄子上待了十年吗?”
“端王殿下,如果陛下知道谢宸入狱的事情是你在从中推波助澜,你觉得你会如何?”宋昭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瞧见他脸色白了几分,她嘴角荡起一抹笑意,“我家殿下不同,这件事我家殿下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而且……”
“陛下就算再怎么忌惮我家殿下,也还指望着他能替大雍开疆拓土。”宋昭说完缓缓起身,临走之前微微侧头:“殿下慢慢考虑,若是想拉谢凌薇下水,不妨从驸马下手。”
“五弟也是这个意思?”
谢珩回眸看了他一眼,笑道:“王妃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
……
回到王府时,宋昭正准备休息,便听得丫鬟禀告,原是国公爷带着其二子前来求见。
“不见。”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她有些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怎么回事?”
“王妃,国公爷非要硬闯,毕竟是您的家人,奴婢们不敢硬拦……”
丫鬟小心翼翼地解释道,这些日子以来王爷对王妃的态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看在眼里,虽然前段时间王妃和国公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但毕竟没有真正断亲,若真将人挡在外面,到底有些大逆不道了。
而且,万一王妃未来后悔了,受惩罚的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
宋昭挥挥手,正欲出门去应付这几人,便被赶来的杜清玥拦在屋里,“云蛟姐,他们前来肯定是不怀好意,你千万不能去啊!”
她眼珠一转,“如果你非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表兄方才急匆匆地出了王府,我现在要担起保护你的责任。”
宋昭无奈地叹口气,“走吧,去看看他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你们王妃呢?!”宋斯年两盏茶下肚,浑身燥热难耐,气得一拍桌子:“我是王妃的父亲,是她的长辈,这便是你们王府的待客之道呢?”
“国公爷是在质疑谨王府?还是在质疑皇家?”宋昭清冷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行至主位坐下后端起一杯茶,淡淡地扫了一眼厅内众人。
最后,视线落在那个站在宋泽宇身后的女娘身上。
宋玉珂,宋家二房二女,于宋家排行第五。
在前世的记忆中,二房的人好像只在年节回来过。
她的视线落在宋玉珂身上,她生得一副花容月貌,瓜子脸、柳叶眉、琼鼻樱唇,肤若凝脂肌若雪,身姿婀娜,体态轻盈。
她身着菡萏色齐胸襦裙,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
这副模样别说是男子,便是她瞧见了,视线也难以挪开半分。
“不敢。”宋斯年很是敷衍地行了一礼后,道:“王妃,老臣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他看向身后的宋玉珂,“玉珂,过来拜见你长姐。”
宋玉珂聘聘婷婷上前,身段玲珑有致,朝着宋昭盈盈一拜,“妾身宋玉珂,见过谨王妃。”
“你五妹妹生得标致,你二叔又在外当差,无法给她寻个好姻缘,如今你嫁入王府,自也希望能为你五妹妹寻个好夫家,是以她这些日子,便在王府陪你吧。”
宋斯年说得理所当然。
一旁的宋泽宇则是梗着脖子,活像宋昭欠他几千万一样。
“宋夫人是过身了吗?”宋昭将杯盖在杯沿处刮了刮,轻抿一口茶后将茶杯放下,“王府并未收到丧讯啊。”
“宋昭!”宋泽宇倏然起身,“你别太过分,平白诅咒母亲死,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恶毒至极!”
“既然宋夫人好好的,怎么就轮到我这个外嫁女来安排娘家妹妹的婚事了?”宋昭微微挑眉,这几人今日来竟不为宋嫣然求情?那将此人送到王府,定是宋嫣然的后手。
无非,就是想要自己和谢恒死罢了。
既然已经证实了宋嫣然是重生的,那她要除掉自己和谢珩也是情理之中。
“此事,本王妃管不了,国公爷请回吧。”宋昭瞥了他们一眼,直接开口赶人。
宋斯年闻言不悦地蹙了蹙眉,“宋昭,你可知你方才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哟,原来您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国公爷啊,怎么,逼死我云蛟姐不成……”她的眼神在宋玉珂身上上下打量着,旋即便恍然大悟道:“你们国公府的小娘子怎么都喜欢上赶着给人做妾啊?”
“你谁啊,你这话什么意思!”宋泽宇不悦看杜清玥,一开始以为她只是宋昭身边的丫鬟,没想到她胆子竟如此之大!
什么叫国公府的姑娘都上赶着给人做妾?
宋嫣然的事,只是一个意外!
今日也不过是让宋昭给宋玉珂找一个皇亲贵胄,怎么落在她嘴里,就成了国公府的姑娘上赶着给人做妾了?
他黑着一张脸,那看杜清玥的眼神恨不得将杜清玥碎尸万段。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送这样一个女娘来谨王府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们,别打那种不该打的主意,我表兄和表嫂情深似海般配得很,断然不可能纳妾!”
杜清玥打量了一番宋玉珂,不得不承认此人长得极好,但那又怎样,和她的云蛟姐比起来,不过蒲柳之姿罢了。
“姑娘这是何意?妾身不过是到了议亲的年纪,又得知长姐为谨王正妃,所以特来寻求庇佑,怎会起那种不堪的心思。”宋玉珂双眸含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竟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倒是姑娘,既只是王府表姑娘,理当避嫌,一直住在王府,岂不是让人误会你没有家,才真的是有觊觎表兄之嫌。”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得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