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忽明忽暗,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梁应骁偏着头,看向乔羿身后的仲闫一,表情有些难看“关你屁事。”
乔羿眉眼冷了几分,挡住梁应骁回过身看着仲闫一和陆小夏“抱歉,我待会儿再回来。”
“跟我走。”乔羿说完,就拉着梁应骁离开。
陆小夏脸上带着诧异,扭头看着仲闫一“阿闫...我...乔羿不可能喜欢我啊?你别生气,我也不可能喜...”
“我知道。”仲闫一看着陆小夏,给了陆小夏一个安抚的眼神“要是连这点信任都没有,还谈什么恋爱。只是小夏,你真的不觉得他们很奇怪吗?”
仲闫一眼眸藏着让人看不透的情绪,陆小夏心头一跳,有些慌张。
陆小夏不是傻子,不至于听不懂仲闫一言尽于此的暗示。只是仍旧觉得不可置信。
仲闫一脸上的情绪凝结成担心,伸手握住陆小夏的手“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只是你听了别太激动。”
“高考完结束那天下午,我们仨一起找乔羿那次,我拉着你们走,是因为我看见了乔羿和梁应骁在接吻。小夏,我不想瞒着你的,但觉得这件事不该是由我来说。”仲闫一平视着陆小夏的眼睛,声音轻轻的,像是怕吓到陆小夏似的。
陆小夏的发丝随着风被吹到前额,遮住了一半的视线,也遮住了眼里的惊慌失措。
仲闫一在等陆小夏的反应,所以只是静静的握住陆小夏的手。
“我...”陆小夏抿着嘴,发出半个音节后又顿住,许久才松开。
“不管怎样,乔羿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阿闫,谢谢你告诉我。”
仲闫一笑了笑,朝陆小夏摇了摇头“没关系。不过小夏,他们好像因为你吵架了。”
陆小夏透着一股惶恐“额...是吗?那我...我去解释一下吗?”
“不用,他们会自己解决,像我们一样,你要是去了,才更麻烦。”仲闫一的笑意并没有深入眼底。
...
“放开我。”梁应骁揉着被乔羿捏红的手腕,皱着眉看着乔羿。
乔羿眼底的情感褪去,看着梁应骁的脸面无表情。
平白让人恼火。
梁应骁本身的脾气并不好,只是因为太爱乔羿而处处谦让容忍,这下才算彻底爆发。
“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一时冲动的暧昧对象?还是只是好奇而随便玩玩。乔羿,我低三下四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哪一点比不上陆小夏和温陶。你为什么从来只对我没有好脸色。你说啊,我到底算什么?”
梁应骁的声音不小,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就显得更加清晰了。
乔羿垂下头,许久也没抬起来。
沉默的有些可怕。
梁应骁挠了挠头发,一股火气憋在胸腔里不上不下。
“乔羿,你就不能再喜欢我多一点吗?”梁应骁越想越觉得委屈和无力。可是梁应骁不能怪乔羿,只能怪贪心的自己。如果不是自己捅破了窗户纸,又得到了乔羿的‘默许’,贪念就不会疯狂滋长。
“一点反应也没有啊。”梁应骁自嘲的笑了笑,伸手捧起乔羿的脸“你真的...”
乔羿脸色苍白,晶莹的泪水续满眼眶,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无措“你也要离开我吗?”
像是在渴求别人的怜悯一般,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
听到这句话后,梁应骁的身体一僵,手下微凉的皮肤仿佛要将自己灼伤,崩断了脑子里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张了张口才压下心底传来的颤抖“不...不是的...对不起,乔羿,是我说错了,你别哭了。”
乔羿的眼神有些空洞,泪水从眼中落下,像断了线的珍珠,无声无息的,却又不曾止住。
和记忆中的小孩重合,梁应骁心头一颤,连忙将乔羿抱在了怀里“对不起,乔羿,别哭了,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好吗?都是我不好,又说了让你不开心的话,羿羿,原谅我好不好?”
压制不住的哀伤涌上心头,梁应骁再也不敢看着止不住眼泪的乔羿。
乔羿哭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那是与生俱来的行为。
小的时候,梁应骁曾经见过几次,后来乔羿被白一群收养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别哭了好不好,我不会离开你的。”梁应骁哄着乔羿,已经开始后悔口不择言的自己。
说实话,乔羿听说因为自己给白一朵惹了‘麻烦’的时候,是慌张的。
白一群的话并不完全能安慰到乔羿,梁应骁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一点。让乔羿知道,这个‘麻烦’不算什么。至少,不算太糟糕。
“乔羿?”梁应骁擦干净乔羿脸上的泪痕,低头看着乔羿“对不起,你现在好点了吗?”
哪怕是哭,乔羿也还是很漂亮,白皙的脸上眼尾发红,鼻子和嘴唇也红红的。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梁应骁骂了自己一句。
乔羿喜欢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从发现白一朵因为自己而为难的时候,乔羿就计算着怎么样才能让白一朵不用为难,最后只知道没有了自己,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
所以乔羿在白一朵将自己和梁应骁带出去玩的时候故意走丢。也是因为如此,白一朵彻底崩溃,在梁华冠的建议下,将乔羿交给了白一群抚养。
乔羿以为自己做了对大家都好的事情,至少对白一朵很好,可是年幼的乔羿不知道,情感上带来的伤痕会持续一辈子。
后来乔羿感受到了名为后悔的情绪,但已经太迟了。
乔羿也曾经庆幸过,至少还有梁应骁会对自己说‘跟我回家’,也期待过。可是真的回去过一次之后,乔羿才知道,就算再后悔,也不能重来了。
陪伴是乔羿觉得最重要的事情。
所以乔羿始终认为,他没有陪在妈妈身边了,妈妈不喜欢他就是正常的。
任何人对乔羿来说都是一样,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进入乔羿尘封已久的心。
在这一点上,几乎有记忆开始就认识的梁应骁,是乔羿不得不承认的很重要的人。
梁应骁对乔羿而言,像溺水的人想紧紧抓住的浮木,越用力就越容易扑空。
“你喜欢我...是因为同情我吗?”乔羿看着梁应骁,尾音拖着,有些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