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走到十点,坩埚里魔药开始咕噜咕噜冒出热气。
塔纳托斯将底下的火变小,从架子上取下来一瓶魔药瓶。
沉绿色的魔药如同沉淀在底部的沙石一般——事实证明它的味道跟它的外表一样不讨人喜欢。
他将那瓶药剂一饮而尽,然而就在液体滑过喉咙的一刹那,一阵无法形容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塔纳托斯伸手扶住旁边凸出来的架子,表情难得扭曲了一下。
【自作自受的下场。】戈黎尼娅幸灾乐祸地在一旁讲道。
塔纳托斯强忍着胃部翻涌的不适感,闭紧嘴才没有让吞下去的魔药又吐出来。
以至于他一时间没空去教训戈黎尼娅,让它讨了个头口上的爽。
虽然灵魂稳定剂的味道恶心到难以描述,但是效果却十分显着。
他喝下后能明显感觉到他与放置在海尔波身体里的血咒的联系加强了。
倘若把之前的那条纽带比喻成脆弱不堪的蛛丝,那么现在它就是一根细细的棉线,紧绷时就能感知到对方的讯息。
塔纳托斯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摆脱那种萦绕不散的酸馊感。
他扶着桌沿站起来,拿起海拉端上来的曲奇饼咬了一口。
可惜他的味蕾被麻痹得根本尝不出它的甜味了,只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食物馊味在嘴巴里回荡。
【我想知道,最后灵魂全部合一时他们是会成为一个人,还是成为其中某个人。】
右侧心脏的跳动声平缓有力,但它的主人却再也没有苏醒过。
戈黎尼娅有些疑惑,【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哪个不都是你的哥哥吗?】
【这不一样,戈黎尼娅。】塔纳托斯的表情有点奇怪,他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在思考,【我当然要选择最爱我的那个哥哥留下。】
日记本就很不错。
戈黎尼娅呵呵冷笑,【那真可惜,或许哪个阶段的Voldemort都不会爱你。】
戈黎尼娅在这方面的战斗力太弱了,它既没有参与进他的过去,也没有窥视过全貌。
因而一个毫无关联的生物的假设对塔纳托斯来说不具备任何参考价值,也不具备任何攻击力。
他甚至不痛不痒地回视它,【你也说了是Voldemort,而我要的是tom marvolo Riddle。】
戈黎尼娅翻了个白眼,卷着盒子里的门钥匙就走了。
走之前还有些不爽地丢下句话。
【塔纳托斯,你别太自信了,迟早有一天你会在这上面栽跟头的。】
彼时塔纳托斯只对这句话回应了一个无所谓的眼神。
他不知道这无意的一句话,都将在不久的以后化作一支锋利的箭矢,直直地射中他的眉心……
没有了邓布利多的近距离监视,塔纳托斯的魔法研究进程很快就赶了上来。
时间在废寝忘食的实验中飞快地掠过。
直到临近圣诞的钟声悠悠地穿过大街小巷,最后传到他的小屋前,塔纳托斯才恍然知觉原来自己马上又要长一岁了。
又将是一个没有欢呼,没有期待,没有愿望的生日……
塔纳托斯原先暂停生长的躯体正在迅速拔高,他的那张脸甚至可以夸张地说是一天一个样。
原本还有些柔和的线条都变得锋利起来,微圆的一双眼睛也逐渐变得狭长,男生几乎不会被称说的姝色在他脸上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他另一方面也长得也越来越像少年时期的汤姆·里德尔。
已经到了模糊一点就完全是一个人的程度了!
【呵呵,感觉邓布利多再见到你会吓一跳呢。】戈黎尼娅通过镜子注视他,【你说那个小救世主见到你这个样子会不会吓得哇哇大叫。】
【你尾巴上那是什么?】塔纳托斯垂下眼睛看它,发现戈黎尼娅的尾巴上沾着一点棕色的羽毛。
戈黎尼娅回头扫了一眼自己的尾巴尖,【你说这个?】
它举起自己的尾巴,上面沾着的羽毛摇晃着掉下来了。
塔纳托斯捡起来仔细端详一下——那是一只雕鸮的羽毛。
【马尔福家的?】
房子外边的混淆咒和隐蔽咒都是针对旁边的麻瓜的,只要知道真实的地址巫师界的猫头鹰都可以到这来。
至于马尔福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那就不必要讨论了。
在大部分情况下钱是万能的,等而言之,马尔福在巫师界暂且也是万能的。
【他们家的雕鸮太没有礼貌了,跟它的主人简直一个样。】戈黎尼娅爬到沙发上趴下来盘成一圈,【我只是让它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而已。】
【放心吧,我还没饿到要吃一只满身羽毛的家伙。】
塔纳托斯并不关注它有没有吃掉那只雕鸮,他更关注的是雕鸮带来的东西,【信呢?】
【你的桌子上。】
戈黎尼娅打了个哈欠,尾巴一摆一摆地催眠着自己,【我看了信,马尔福家最近有个聚会,那个阿拉德请你去参加——以朋友的身份。】
【不去。】塔纳托斯将壁炉点燃,让戈黎尼娅睡得更安稳点。
【为什么不去?我以为你至少会给阿拉德一个面子去露个面,给查尔斯找点不痛快让他们安分点呢。】
戈黎尼娅突然来了精神,睁开那只属于塔纳托斯的眼睛盯着他。
【我没必要做重复的工作。】塔纳托斯在沙发上坐下来。
【我迟早会复活tom,身为前任食死徒、空有财富的马尔福根本没有能力去反抗哥哥。】
被提到名字的tom喵叫一声,抬起头有些疑惑地动动耳朵。
塔纳托斯拍拍它的脑袋,感受了一下手底下柔顺的触感。
【作为和马尔福家共进退的阿拉德不会随意斩断联盟,这也就意味着阿拉德本来就已经站在我这边了,我为什么还要费劲地去迎合她的试探。】
非人的竖瞳闪烁着金辉,他语气不紧不慢。
【查尔斯也会狗急跳墙,我还不想浪费时间在反复训狗上面。】
端天平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所以他选择从根源上解决难题——他哪边都不加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