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显然已经被这乱七八糟的剧情发展给搅乱了思绪,完全忘记了皮皮鬼之前嘴里讲到的“斯内普”。
塔纳托斯小小地在心里留下一个痕迹。
【要去找找吗?人手就只有这么几个,估计都不太走得开。】
【不用,不重要。】
塔纳托斯跟着他们走进一间教工休息室,在心里默默回道。
等学生们鱼贯而入后,卢平关上了门。
有些昏暗的房间里,在他们面前立着的是一个巨大的木质衣柜。
当卢平走到衣柜旁边时,那个巨大柜子像装了活物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砰砰地左右撞击。
卢平作势安抚有些开始紧张地窃窃私语的学生们,“不用害怕同学们,这只是装着一只博格特而已。”
但是显然藏在衣柜中的未知恐怖远比口头上真实展现的要来得惊悚,大部分学生听了他的话后还是惊恐地看着衣柜上咔哒作响的把手,生怕下一秒就有博格特从里头冲出来。
“那么,现在。”卢平企图唤回众人的神智,“谁能告诉我博格特是什么?”
维尔拉率先举起了手。
萨琳娜用手肘直直地捅了一下他的肚子,维尔拉猛地向后一缩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嘶……”维尔拉面色扭曲,“阿娜你下手也太重了一点!”
漆黑的折扇遮住她冷笑的表情,她咬牙低声警告他,“里德尔都还没举手,你积极个什么劲。”
塔纳托斯装没听到,盯着前面的衣柜眼神失去焦距。
博格特吗……恐惧的形状……
卢平最后还是点了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
那人嗖地站直身,兴奋地说道:“博格特特别喜欢黑暗而封闭的空间,一般会出现在衣柜、床底下空隙或者洗手的水池里,它会变成所面对它的人的最害怕的东西!”
“非常棒的回答,格兰芬多加十分!”
卢平看起来很高兴,为他整整加上了十分。
当他回答完时,几乎所有的格兰芬多学生都围了过来庆祝。
斯莱特林一脸冷漠地站在后面,抱胸盯着前面的人看,直把稍显偏心的卢平看得有点小小心虚了。
“咳。”他假意咳嗽了一声,把话题又拉了回来。
讲解完博格特的攻击缺点后,他终于讲到了对付它的咒语——Riddikulus(滑稽滑稽)
“我们现在只是会这个咒语还不够。”卢平特地让出了衣柜的位置,“我们需要实践。”
“谁想先来。”卢平微笑着看向大家。
一片平静,所有人都不想在这种时候上去献丑——至少不要是第一个。
“好吧,那我就点名了。”卢平随手指了一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上去。
维尔拉无语地甩了一下魔杖,从人群中走出来。
萨琳娜拍拍他的肩,算是给他加油了。
“你最害怕什么?”卢平说。
“啊……”维尔拉悄悄在心里翻个白眼,“我不知道。”
卢平像是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喜,干笑一声就打开了衣柜门。
“记住,Riddikulus。”他在最后提醒道。
衣柜门缓缓地被打开,白色的雾气之后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
顿时,看清楚来人的斯莱特林学生全部笑作了一团,只有最后面的萨琳娜握着折扇的手青筋暴起。
“维——尔——拉!”
“Riddikulus!Riddikulus!Riddikulus!”
而早有不祥预感的维尔拉老早就闭上眼睛直接丢出了一道滑稽滑稽,可惜准头不行,完全没打着。
场面一时间鸡飞狗跳起来。
但是在一片哄笑的混乱中,塔纳托斯就像是彻底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他沉默地注视着那道人形的恐惧,眸中有光悄然坠落。
我会害怕什么呢?他心想。
死亡吗?他向来无所谓。
哥哥吗?他正一步一步握进手心。
那还能有什么呢……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上去体验博格特,最后终于轮到了他。
“塔纳托斯·里德尔,上前面来吧。”卢平轻轻揉揉肚子,刚跟前面的同学一起笑完上一个“杰作”。
塔纳托斯半垂下眼帘,拿着魔杖走到衣柜前,大家下意识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路来。
“记住。”卢平不厌其烦地再次提醒道,“使用Riddikulus。”
塔纳托斯点了点头,将魔杖举在自己的胸前。
他也想知道,自己到底会害怕什么……
衣柜被又一次打开,黑色的雾状物在他面前变形着,像一团发霉的。
它突然趴在地上,化成一个人形。
塔纳托斯的视线下移,手中的魔杖已经抬起来就要发出“滑稽滑稽”的魔咒了。
可是,他的世界就静止在了那一瞬间。
啊,原来……还有这个……
刹那间,一切都在离他飞速地远去。
背后学生们的惊呼声像从极为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的,又嘈杂的。
视线里所有都开了加倍的高糊一样,他的目光里只剩下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孩。
一个长得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男孩。
他紧闭着双眼,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荷叶边的睡衣。
男孩难忍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无数的鲜血从他的鼻腔里、耳朵里、眼睛里源源不断地流出……
他竭力地伸长着手。
他想要拥抱……他想要拥抱……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都是臆想……
那只苍白的、病弱到可以看见清晰血管的手揪住塔纳托斯的衣角。
他清楚地看见了男孩的口型。
“No hugs, it's all fantasy . No hugs, it's all fantasy . No hugs, it's all ……”
就像是不会断连的梦魇,他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话。
他一点一点向上攀爬,他伸手抱住了塔纳托斯。
紧紧的,渐渐收缩的。
而塔纳托斯一动不动,任他将他的脖颈慢慢勒紧。
厚重的窒息感像潮水一样上涌,塔纳托斯却仿佛一无所觉。
男孩睁开了眼,右眼处黑漆漆得像被生生剐去眼瞳的空洞涓涓地流着血水。
他像只攀附着的人形寄生虫一样扒在他的耳边轻声说着。
“You will always be the abandoned one, and you will never be chos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