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你最近似乎有点神出鬼没的。”阿布拉克萨斯打招呼道,“难得能在这里碰见你。”
自传出了桃金娘的死亡事件后里德尔已经好久不曾像以前一样具有存在感了,基本上只有在课堂的最后一排或者图书馆可以偶尔见到他的身影。
这样一想,这时候见到他确实可以称作难得。
“阿布。”里德尔转头表情淡淡地看向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面相比以前似乎多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阿布拉克萨斯上前一步,继续向外展示他常用的微笑,“我听说阿芒多校长已经给你拟定了最新的学校特殊贡献奖。”
没有确切的消息他才不会说出口,能让马尔福来公布的基本上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是里德尔的脸上还是那一副冷淡的表情,似乎早就已经料到如此。
“或许吧。”里德尔说,“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
真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真面目,阿布拉克萨斯都要被他的那事不关己的表情和语气给蒙混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纯血们想要投资的可不是一位会喜形于色的家伙。
里德尔越是能力强大,越是无法猜忌,他们自然越是满意。
察觉到里德尔没有想要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阿布拉克萨斯及时刹住话题,先示意离开了。
但在走之前他还有点额外好奇地看了看他的身边。
“刚刚是有人在这吗,我看你似乎刚讲完话。”阿布拉克萨斯问,“一位新的朋友?”
或者说,是沃尔普及斯骑士团的新成员吗?
“朋友?”里德尔的眼神变得有些奇怪,诡秘的光芒从他侧脸斜射下的阴影中一闪而过,他在其中轻轻地勾起嘴角。
“不,是另一个——家人——”
阿布拉克萨斯不解地皱起眉头,只觉得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他的脊背一路向下……
等他走后一直站在旁边的塔纳托斯才慢悠悠地开口:“没必要把话说的那么恶心,我似乎没有说过要帮助你,又或者加入你们那过家家似的大家庭。”
“你对你所谓的哥哥也会这么说吗。”里德尔的笑容早已敛去,黝黑的瞳孔中只有一层阴寒的薄冰,他看着阿布拉克萨斯离去的背影仿佛在思量着什么。
“什么意思?”
“称呼他的势力为过家家的把戏。”
他像是在暗中较量着什么,语气却格外平静,手轻轻地抚过手心的魔杖。
山雨欲来风满楼似的前兆。
“呵。”塔纳托斯冷笑一声,“比烂有什么意义吗,你们都一样的糟糕。”
只不过是他最偏向谁的问题而已。
塔纳托斯懒得再跟他玩这些猜字谜的小把戏了,转身就沿着他来时的路走回去。
别以为他看不出来里德尔那点心思——与其从他嘴里套出点关于未来的东西,还不如去多练练手头上的不可饶恕咒。
他没有兴趣来干涉这条世界线的发展。
这只唯独能被里德尔看见的幽灵的脚步通常无声无息,可偏偏这一次里德尔仿佛真的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他转回头,身后的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幽幽的月光透过黄昏的交界泠泠地散落下来。
“塔纳托斯?”
无人回应。
……
时间的转换来的毫无征兆,塔纳托斯只是在走廊上踏出一步,眼前的景象就从夕阳西下的走廊变成了阴森森的墓地。
真是太熟悉不过的场地了,他就是从这里被拉到这莫名其妙的世界线中的。
他抬手试了试魔杖,果不其然堵塞的魔力回路又通畅了几条,必要时刻几个四分五裂应该还是可以使得出来的。
塔纳托斯收回魔杖,抬脚沿着坟墓的一个一个找过去,最后才看到不远处老汤姆坟前站着的矮个子虫尾巴和被绑在墓碑上的救世主,一大口坩埚正在滚烫地滚着液体。
那群食死徒呢,这个世界的里德尔混得这么差,连提前迎接的人都没有吗?
塔纳托斯原本还漫不经心地看着虫尾巴召唤出坟墓里的那一缕黑烟投入坩埚,但是看到虫尾巴砍下自己的手臂投入坩埚后表情就有点变化了。
还好之前他提前用了海尔波的蛇蜕,不然用老鼠肉也未免太恶心了一点。
当哈利的血被投入之后,坩埚里就飘出了熟悉的蒸气,大雾弥漫开来完全遮掩了视线。
虫尾巴颤颤巍巍地站到一旁缩着,一道又高又瘦的身影从坩埚中站起来,如蛇般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口中传出。
“给我穿上袍子。”
虫尾巴哆哆嗦嗦地护着他的断肢,从地上抓起刚用作包袱的黑袍就忙不迭地把他套在那个男人身上。
高瘦的身影跨出坩埚,塔纳托斯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貌,捏着魔杖的手莫名紧了紧。
该说什么呢,还好把哥哥的灵魂凑齐一大半吗?这张堪称毁容的脸是怎么看都很难说。
塔纳托斯看着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魔杖,把虫尾巴从地上拎起来掀开他有着黑魔标记的手臂上的袖子,他把食指深深地按在上面。
原本暗淡的黑魔标记马上又重新变成了漆黑的颜色。
塔纳托斯知道,这是他在召唤食死徒们。
空气中突然之间充满了斗篷摩擦的声音,塔纳托斯看到一个个戴着兜帽、蒙着面的食死徒从阴暗处幻影显形。
他们像一群被驱赶着回到笼子里的癞皮狗们一样,小心翼翼地匍匐在里德尔的脚下,在无尽的沉默中终于恐惧地确认了暴君回归的噩耗。
“主人……”他们一个一个跪伏到他的身前,亲吻他的长袍,然后才退到一边围成一圈。
圈子的边上还有一点缺口,似乎是为某些未能来到的人特意留下的位子。
旧时代的恐惧仍然像是跗骨之蛆一般扎根在食死徒们无法逃脱的灵魂之中,他们只能在里德尔阴冷的眼神下一遍一遍地回想起自己的背叛。
“我闻到了愧疚的臭味……”
咒语在里德尔的杖尖闪现,在所有人都下意识闭上眼猜测是那个倒霉蛋被挑中的瞬间,那道咒语却直直地向外射去。
塔纳托斯本能地撇过头,恶咒的光芒仅以一息之差擦着他的发梢光速般远去。
“站出来。”里德尔轻声说道,恍若狩猎的前摇。
塔纳托斯稍稍将被吹起的碎发撩到耳后,从容地从树与墓碑的遮挡之后显出身形,装模作样地问了声好,“好久不见,里德尔。”
话音刚落,塔纳托斯就发现底下跪着的一圈食死徒纷纷朝他看来,连绑在墓碑上半死不活的哈利都望向了他。
事情似乎比他想得还要有趣一点。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位穿着斯莱特林院袍的少年挑挑眉,说出了今天的第二句话。
“所以,我可以向你们所有人都打招呼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