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岐山。
朔妄循着印记的感应到了尚弦月藏身的山洞,远远的山石上和花草树木上都结了一层薄冰,洞口的寒气逸散出来,白色的雾气倒是真有些仙人洞府的意味了。
脚步踏入洞口的瞬间,尽职尽责运行的阵盘起了作用,嗡的一声灵气波动下,阵法在脚下展开,冰寒的灵气凝成个巨大的牢笼将洞口封死,同时将闯入者关了起来。
朔妄双手抓上冰牢粗大的冰凌柱子,透过白色的寒气,隐约能辨认出不远的山洞尽头石壁下靠着个人,他来以后这么大的动静,若是师傅还有意识不该一动不动。
所以这几天不让任何人跟在身边,就是因为不想让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吗?
与此同时,洞外出现一道红色的人影。
嗑喳!
哪怕已经迅速收手,冰柱上突然冒出的细小冰刺还是划伤了他的手,血流出来滴在冰锥上发出嘶嘶的融化灼烧声。
他的血可以融化这冰?
突然洞口传来铜铃声,朔妄回头,就见在渠水镇见到的自称是师傅妹妹的红衣女子,正站在洞口望着这寒冰牢笼,脸上扯出个怪异的笑来。
天元宗,地牢。
萧疾盘腿坐在关押梦倩如的地牢外冥想,因为清源县的情况紧急,宗内来不及处理梦倩如,便由他在关押梦倩如地牢绝气阵外看守。
小喇叭和应钊带的先遣队若是三天之内没有传来消息,后续就要派出更多弟子增援。
现在已经过了两天,还没消息传来,萧疾有些坐立难安,这时他又不禁想起失踪许久的尚弦月,那个总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不在的人。
一声轻笑在空旷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萧疾睁开眼,是梦倩如在笑。
“你缘何发笑?”萧疾站起身,尺素修炼时环绕在他周身,此时随着他的脚步跟随飘荡着。
梦倩如笑得怪异,没有回答他,也没有其他动作。
萧疾静静站在阵外凝视她。
另一边,朔妄戒备看着这女人,虽然她自称是师傅的亲妹妹,但给他的感觉很不好,而且此时师傅的状态明显不对,这女人此时出现在此地,恐怕来者不善。
“啊呀,原来情哥哥在这里啊,若不是用了点这女人的血还真不好找呢~”
闻言朔妄瞳孔皱缩,这是那个鬼修的声音!
她控制了尚弦音?到底什么时候……等等,师傅设的防御阵盘已经触发,她进不去的。
吧?
只见“尚弦音”掏出一只死去的鸟,指尖蔓延出红色的丝线缠上那鸟儿的肢体,那鸟儿尸体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是控尸术。
那行尸鸟精准避开粗大的冰凌,飞进了洞中,随后“尚弦音”双手结印,换位。
瞬息间,便站在了洞内冰牢前,在朔妄惊骇的目光中轻蔑一笑,向着那尽头的白色人影走去。
源源不断的浓郁寒气从尚弦月身上蔓延,越向她靠近,寒意便越重,“尚弦音”站在她面前时,那寒意已经凝成实质,带着细碎冰晶随着灵气的流动环绕在尚弦月周身。
原本苍白的两颊覆盖上薄薄的冰晶,长发、眉毛、睫毛上结了白霜,靠坐在石壁上的姿态自然闲适,面上也没有痛苦的表情,好似她本身就是冰雪的精灵,只是陷入沉睡而已。
“尚弦音”蹲下身子伸出手摸向尚弦月脸颊,中途却谨慎停手,转而伸向了被她抱在胸前的温寒,扯出来,扔出去。
温寒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最后滑落在朔妄面前,
这疯女人,他到底要干嘛!
很好,太好了,真想不到有朝一日,尚弦月这种端坐在天边云端的人,也会熬毫无还手之力地出现在她眼前,“尚弦音”这样想着,那边的梦倩如脸上也渐渐漫上病态兴奋的潮红。
萧疾直觉预感不妙,尺素化作一道红色残影死死缠住梦倩如的脖颈。
“赶紧将你肚子里的坏水吐干净,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提前上路!”
脆弱的颈椎发出微弱的咯吱声,萧疾是真的想杀了她,没开玩笑,可梦倩如却是笑了,笑声越来越尖锐,在自己的颈骨被勒断之前才施施然开了口,“自然是,因为马上就能实现多少年的心愿,我开心啊!”
她的心愿?梦倩如的心愿是什么?
尚弦月!
“你什么意思!”萧疾一拽尺素将梦倩如拽到面前,掐着脖子质问道。
“我在之前的小傀儡身上留了个小小的通识印记,然后分出一缕神魂附在她身上,你猜我找到了什么?”梦倩如看着萧疾错愕的表情笑得恶意满满,“用那小傀儡的血,找到了朝思暮想的情哥哥!”
见萧疾没什么反应,便又补上一句话直接将不以为然的萧疾炸得头昏脑胀,“是毫无反抗之力,特别乖巧的情哥哥哦~”
说完便癫狂大笑起来,另一边被通识印记控制的尚弦音也同时癫狂大笑,一把抓起尚弦月的衣领,看着毫无防备垂下头,露出一截纤细颈子的尚弦月,一种摧毁破坏的欲望来的浓烈且猝不及防,是尚弦音本人的欲望共鸣。
“她在哪?你他妈对她做了什么?”萧疾怒意汹涌,耳边的金铃晃动下却没发出响声。
什么叫毫无反抗之力,“乖巧”又是什么意思,尚弦月到底怎么了?
“啊,对哦,师兄是我们两个人的,那就分你一点好喽~”说着梦倩如眼里暗光一闪,手里出现一包药粉,手指一弹,那药粉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萧疾早有防备一把将梦倩如扔回去,捂着口鼻后退,同时迅速掏出一颗解毒丹咽了下去。
“别紧张嘛,这药粉本身也没毒。”梦倩如将刚抽回的神识又匀回尚弦音那边,便又没了动作,见萧疾还是怀疑戒备地看向她,只撇撇嘴道,“这是通感散,吸入者能在短时间内与通识术者五感链接。”
萧疾的视角已经发生变化,踉跄着正要纵着尺素对梦倩如出手,眼前却出现了那个他刚刚还在埋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