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澜讯直接被两人一脚送出了城墙,砰一声,四仰八叉躺在了地上。
看着黑雾笼罩的天,周围是被弟子们运出来的凡人的哭声和吵闹声,城内天空上方亮起一个巨大的阵法,亮的像是将黑雾分割撕扯开一般。
轻叹一口气,双臂交叠枕于脑后,风澜讯双眼放空,嘴角勾起,面上平静祥和带着一种安宁的淡淡死感。
活着挺好,死了也行。
哒。
一双黑色云履停在他身旁。
“啧,一边玩去,符纸限量,有钱也不卖了。”风澜讯以为是那些缠着他买敛息符的弟子们,随意摆摆手道。
“这位小兄弟知道尚弦月在哪吗?”
嗯?不是弟子?
风澜讯抬眼望去,就见一位身着紫袍面皮白净,手里还攥着一把折扇的中年男子正笑吟吟地低头看他。
“你哪位,找我们首席有事?”风澜讯不知来者何人,装作普通弟子问道。
“这个……”
“二叔。”
尚弦月身后跟着萧疾和朔妄,朝这边走来。
“二叔?那不就是——”风澜讯弹射站起身,看向那长得好像个书生一样的中年男子,那不就是尚弦家的人吗?
尚弦月眸子危险眯起,眼角尖锐微微下勾,不明白这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尚弦白,她敬爱渣爹的胞弟,也是家族里以阴狠毒辣着称的族长走狗。
“昨日,小音的同命蛊突然响个不停,窈娘哭着找到我,央我来瞧瞧。”尚弦白唰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与她有几分形似的桃花眼,虽是笑吟吟的,却叫人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途经此地,正巧你也在,便也顺便来看看你。”
无人发觉,朔妄的手悄悄滑向腰间的剑,放在剑柄上攥紧了蓄势待发。
尚弦月默不作声,从介子里掏出解毒丹,倒出几枚分给几人。
“干嘛,平白无故吃解毒丹做什么,当这是糖豆嘛,是药三分毒啊喂!”风澜讯闻了闻确认是解毒丹,叉腰对着尚弦月数落道。
“吃了,有毒。”尚弦月话落自己先吞下两粒。
萧疾和朔妄没犹豫也吞了下去,就剩风澜讯没搞清楚状况,和对面三人大眼瞪小眼,迟疑片刻,扬手也要将药吞下去时,手腕却被尚弦白攥住。
“你做什么,放开我,你……”风澜讯大惊正要将手抽出来却发现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一点力气也没有。
该死的,好快的毒!
“嘘——”尚弦白将食指竖在唇间,扯了一把风澜讯,风澜讯被扯的一踉跄,正要破口大骂,就听见他又说,“这毒名为追言断肠散,说话越多,情绪越激动,气血流动地越快,毒发就越快。”
风澜讯咬牙瞪着他,不说话了,顺便在袖子里掏出张禁言符来。
哼!这毒也就对他有用,要是尚弦那小子,这毒有和没有一个样。
“对她用毒不管用,所以我才抓了你不是?”
像是能读懂风澜讯心里想什么,尚弦白收起折扇抵着下巴,慢条斯理道。
“所以,二叔。”尚弦月语气低沉危险,伸手按住萧疾和朔妄,“这是演的哪出。”
“这么多年没回家了,也该回家看看了,你父亲很想你。”尚弦白目光轻佻,顺着尚弦月的脸一路摩画下去。
像,太像了。
尚弦白面上泛上些许红。
若是没有那药,几处弧度再圆滑饱满些,就更像了。
“你母亲,也很想你。”
咯嘣,关节发出一声脆响,尚弦月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起,目光落在一脸茫然的风澜讯身上,又缓缓松了力道。
“好,我同你回去。”尚弦月答道,朝着尚弦白走去。
两侧胳膊被萧疾和朔望分别拽住,萧疾将她用力扯住,望了尚弦白一眼,皱眉低声道:“这哪里是让你回家的,说是来抓逃犯的我都信,你不能去!”
朔望拽着她另一边胳膊定定望着她。
要走就带他一起。
尚弦月闭眼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就要挣脱二人的手,却被拽得更紧了。
“你这样同他走了,霍景深回来我如何同他交代。”萧疾低声急促道,“这里都是咱们的人,我就不信他还能强将你二人带走不成!”
说着松开她便要去叫弟子过来却被尚弦月反手抓住了。
“不可,他们过来只会死更多的人。”尚弦月垂眸淡淡道。
“那我去叫霍景深。”萧疾话落,背后城内败光大盛,阵阵巨响传来,无极混沌阵启动了。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萧疾咬牙道,又要去喊人,却被尚弦月按住挣脱不得。
“尚弦白不是个会在乎因果报应的人。”尚弦月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更苍白难看了些,“他们来了除了白白送死,不会有任何作用。”
“师兄回来后,帮我带句话,不用来找,我会保风澜讯安然无恙。”尚弦月沉吟须臾又补充道,“另外若是再遇见尚弦家的人,小心。”
说罢,不顾朔妄恳切带泪的神情,将二人抚开,却突然腰身一紧,朔望死死抱住她,摇头不肯松手。
尚弦白见此显得饶有兴味,折扇在风澜讯头上轻轻敲了敲,开口道:“做什么像是生离死别一般,看的我心口发酸,这孩子要去就去嘛,偌大一个尚弦氏族还管不起一口饭嘛~”
尚弦月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他,温寒从身后化成一道白光向着尚弦白刺了过去。
尚弦白见状不躲不闪,眼看温寒到了身前才慢悠悠将一旁的风澜讯扯过来一挡,温寒悬停在 风澜讯眼前。
我哩个乖乖。
风澜讯盯着温寒的剑尖几乎要盯成斗鸡眼,长长舒了一口气。
“将你那肮脏心思收一收,否则迟早将你漏出的狐狸尾巴砍断。”
尚弦白漫不经心听着尚弦月的威胁并不放在心上。
“但愿君心似我心。”
这句话一出,尚弦白拽着风澜讯胳膊的手一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尚弦月只是淡淡望着他,没有回应。
尚弦白摩挲着手里的折扇,许久突然轻笑一声,“罢了,不管你是怎么知道的,现下先和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