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黑,该不是风澜讯这厮太虚了,灵力不够,连无尽海都没出去吧。”萧疾道。
“臭小子你放屁,你才虚,你全家都,都虚!”风澜讯被霍景深松手扔在地上,吭哧吭哧挣扎着爬起来有气无力骂道。
“回来了。”
一道熟悉清冷的声音响起,尚弦月开口道。
朔妄半跪在她身前,鼻息间进出的全是浓郁的血腥气,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将白色的绸质外袍抓出个褶皱来。
“阿月?”霍景深听到尚弦月的声音几步来到她面前,就见她跪在地上不知道多久,浓郁的血腥气从她身上传来,眉头紧皱立即蹲下身捏住她手腕搭脉,眉头越皱越紧,喉结滚动胸口起伏,压着怒火最终还是失败了。
“你不要命了?!”
霍景深这一声怒吼,吸引了萧疾和风澜讯的注意,二人神色也凝重起来,风澜讯从地上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从袖口扯出一张引火符吹口气点燃,萧疾从腰间取出个火折子,吹着。
屋子里亮堂起来,尚弦月也被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侧袖口还在向下滴血,地上一大片血泊,尚弦月几乎整个人泡在里面,脸色白的像已经死了三天一样,若不是她还神色清明地看着他们,他们都要怀疑她刚刚出声是不是错觉。
风澜讯手一颤,引火符蝴蝶一样翩迁着落在血泊中熄灭了。
“比起你这严重的内伤来说,血差点放干竟然还算小问题,呵。”霍景深拽着她另一侧手腕,灵气顺着她身上的筋脉游走,看着这糟糕的和废墟无二的身子,想要骂,却气的笑了出声。
“内伤。”风澜讯想起尚弦策要杀他时,是尚弦月挡在他面前为他卸去了大半的力道,眼眶一热道,“你还说没事,逞什么强啊。”
上前几步,要去扶她起来,“回去疗伤。”
“先别。”尚弦月推开他的手,指了指前方道,“他让我跪在这。”
三人回头这才发现身后屋子正中间还放着一具冰棺。
“这是……”霍景深看着那冰棺道。
“是尚弦的母亲。”风澜讯深吸一口气将他们到了尚弦族地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火折子一抖差点熄灭,抖了抖又颤巍巍重新亮了起来。
萧疾抓着风澜讯衣领咬牙道:“我都说了,你这人手欠嘴欠,我却没想到你要差点将她害死!”
风澜讯低垂着眉眼,抿着唇,罕见的没有反驳。
萧疾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尚弦月一眼,将风澜讯甩开,对着尚弦月道:“你还要跪到何时,从前不知道你是这样听话的人。”
“现在就可以起了。”
“那你为何还要跪着?”
尚弦月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不是我要跪,只是我起不来。”
话说完,视野突然陷入一片漆黑,原本只是身上筋脉和膝盖疼痛,痛觉屏蔽开启后,身上几乎完全失去知觉,失血则让她的思绪越来越迟钝,这才导致血流一地她都没有发现。
朔妄接住尚弦月前倾的身子,头正好靠在他肩膀上。
“尚弦!”
“她怎么样?”
风澜讯一惊,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尚弦月这么虚弱。
而萧疾见霍景深没有动作,提着的心也放下了,要是尚弦月有什么问题,但凡霍景深在都是最先有反应的,霍景深没着急就证明尚弦月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无事,失血过多。”霍景深沉着声音道,“我已经将她身上的穴道封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先将她带回去。”
风澜讯垂着头站着,屋里突然没了动静,感觉到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抬头就见朔妄抱着尚弦月,三人一起看着他。
“你觉得我们会知道你们住在哪里吗?还不带路!”萧疾没好气道。
风澜讯又垂下头,像是斗败了夹着尾巴逃走的狗一样,浑身都是丧气走在前头,领着几人回到尚弦月的院子里。
“小白帮我去打盆水来,其他人出去。”霍景深让朔望将尚弦月放在床上,就开始着手去扒她外衫,双手却被一左一右制住。
“师兄,她好像只有手臂上一处外伤吧,用不着将衣服全脱下吧。”萧疾将霍景深的手攥的死死的,好像他是什么强抢民女的山匪一般。
另一边朔妄也抓着他不松手。
“你们两个,我是要查看她身上之前旧伤的情况,快半年了,我需看她好没好全,都是男子,你们防我做甚,松手!”霍景深额角青筋跳的欢快,但看在这二人是维护尚弦月的份上,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就是男子才需要防!
二人心想。
萧疾脑子里浮现出尚弦月仿佛吸手一般的光洁脊背,呼吸热了起来,有些口干舌燥,喉结滚动着,低声道:“好全了,不用看了。”
霍景深和朔妄闻言看向他,神色探究。
“你如何知道啊,好全了。”霍景深看向萧疾。
不知为何他又想起那日,尚弦月传给萧疾的那个纸蛙。
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
虽然萧疾嘴上总是挂着打打杀杀,说着与尚弦月不共戴天,但——
只有情之一字不讲道理。
况且,他比谁都知道,这两人虽有嫌隙,但却从不分离。
“一日我与她一同在外沐浴,我看见的。”萧疾扯谎张口就来,脸不红,气不虚,理直气壮。
要不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风澜讯这样的人扔到荷塘里,就算是莲花也得出淤泥而全染。
朔妄眸子一暗,他说谎。
霍景深与萧疾对视许久,开口道:“你说你与阿月共浴?”
萧疾笃定道:“是,她好全了。”
“可是阿月从小便不与他人同寝共浴,你说谎。”霍景深看向萧疾的视线带上了审视,“除非——”
萧疾眸子眯起,幼时他经常与尚弦月同寝,共浴的话也曾一起在溪流瀑布玩过水,游过泳,虽说不是光着,但也是经常就穿着一天短裤,两个人打闹,甚至尚弦月还使坏扒过他的裤子。
“除非,你竟然偷窥她沐浴?”霍景深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