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啰打小是个孤儿,从记事起就跟着一群乞丐孩儿捡垃圾吃,小些时候还没有名字,就是破烂儿、破烂儿这样喊着。
因着所有小乞丐都是破烂儿,长大了些,她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姓呢,就假装沾亲带故随了城里有些资本的斐家,名呢,依照同伴给她起的外号“打啰嗓子”,就取个单字“啰”。
不是所有流民都能依靠着那三条路子在城里落户的,像斐啰和她的同伴们,就是谁也瞧不上的下等货,只能做个捡垃圾的小乞丐。
后来城里进了个派头特足的修行者,出手大方,随便甩两把袖子,就是几颗金珠子落地。不仅是乞丐,就连那些正经有房带户的居民,也争着在地上抢夺施舍。
斐啰是个聪明孩子,知道自己抢不过那些吃饱喝足的大家伙,只是偷摸跟在修行者的身后。
她知道仙师定是能发现她的,既然没有问罪,那就是默许了。
小乞丐一路随着修行者到了城主府,果不其然被拦在外头。
倒也不气馁,守了一天一夜,终是等到修行者出来。
见她颇为聪慧,又有几分毅力,修行者起了兴趣,便收她入门下,做个记名小徒。
探查过斐啰没有灵根,修行者也不强求,只问她乐不乐意学些凡俗的功夫,也好脱离乞丐身份,做点有头有脸的活路。
斐啰自然是连连答应,跟在师傅身后这一跟就是两年。
只是两年来,斐啰发现自己的武艺天赋格外差劲,也就读书识字还有些灵感在身。再刻苦,功夫也没学到多少。
时日已到,师傅说与徒儿斐啰的缘分已然尽了,要回到宗门去闭关。临走时,留了本易容术秘籍,道是斐啰行事乖张放肆,若常以真身示人,必然活不了多久,望她修习这本哪怕凡人,亦可遮掩天道的易容神术,将骗道行路至臻。
“这下骗到冤大头了。”
老者笑眯眯地走在前方,带着沈同裳一路从城东看到城西。原先干净的街道慢慢变成小土路,房子也越来越简陋,每个人面黄肌瘦的。
但奇怪的是,这块地界,还有一溜的小贩子。
小贩子们瞧着斐啰今日示人的面貌从远处带着个穿着华贵的少女而来时,当即准备起来。
“这文武双斗大会,参与者身上虽都带了些本事,但并不正统,微不足道。”老者边走着,边拿起小贩摊子上的东西,递了过去。
“跟姑娘你比起来,差得太远。”
沈同裳不太懂老者拿了东西就走是什么意思,歪了歪头,啃两口递来的果子。
想着反正不是什么大钱,随手扔了两枚银子出去。路边好多新鲜的凡人吃食,她满眼好奇,什么都尝尝。
这跟说好的不太一样啊……小贩摸了摸手里的银子,瞪着眼睛看向沈同裳的背影。
这人也太没有防备意识了,老大还没出大绝招呢,就直接吃了麻果!走出去老远还没晕倒。
别说手下小贩子们了,就连斐啰本人都有些流汗。
这世家千金模样的姑娘都吃一路了,怎么都阻止不了,迷药量差不多能药死两头聚气境灵兽,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呢?
按理说,参加文武双斗大会的流民,都是些会点腿脚功夫的粗人,或中途落魄的书生,再怎么样,能穿得这般华丽的,也顶多是外地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
修行者的待遇可不一样,先不说其他大城,就在这个边陲小城,去到哪个家族都是座上宾。
斐啰擦了擦汗,她原本是想着,瞧这姑娘穿得那么好,肯定有点小钱,看上去又一脸单纯,绝对好骗。
跟往常那些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一样,迷得晕晕乎乎,带去特意装饰脏得恰到好处的乞丐窝,保准蒙到大家伙几个月的饭钱。
但现在看来,这硬骨头没想象中的好啃啊……
眼看着要走到原先计划好的乞丐窝了,斐啰一咬牙,停住了脚。
“哦,你停下来了啊。”沈同裳挑起眉头,把手中的馅饼分成两半。
“我还正想问你,这些扰乱人心智的毒物,怎么到处都是呢。”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斐啰身后惊出一身冷汗,自己行骗五年,专挑的人傻钱多冤大头,难不成这次看走了眼?
“既然瞒不过您,老身也就实话实说了。”
斐啰深深叹了口气,准备实行方案二。
“我知道的!你一定是城主府的吧!早就看出我英明神武,考察一番能耐,准备让我接手这群无处可去的流民,成就一番事业!”
沈同裳昂着头,一脸骄傲。
斐啰:……
她相信自己确实没有看走眼了。
【墨箐正在回家的路上,而颜染还在赶路。
傅氏家族的教育方式偏向弱肉强食,竞者生存。
直系中的几个孩子,竞争得尤为激烈,都想拿到更好的资源。
颜染路过时,恰好看到一个孩子被逼下山崖,砸吧砸吧嘴觉得世家就是凶险。看戏两秒后,马匹受惊,连人带马也跟着落下去了。
还有六千九百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