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程看着齐光已经微微泛红的脸,笑道:
“怎么,下次我来,就能把你的酒量一起带来么?”
齐光被陆程这句话逗笑了,回道:
“带什么都可以,只要你来。”
陆程端起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仰头喝了个干净。
酒确实不多,但齐光醉的很快。
小雪豹看着这两个不停用语言攻击对方的人,翻了个白眼。
似乎不理解,为什么他俩打完架,斗了嘴,还能无缘无故地笑起来。
说的话也不好笑啊。
甚至还有点幼稚......
小雪豹实在听不下去了,起身默默走出了毡房。
齐光这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嘴里喃喃着,已然不成句子。
陆程则在一旁用手撑着自己的侧脸,看着齐光絮絮叨叨。
很快,齐光就睡着了。
陆程看着他熟睡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将齐光背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
这时小雪豹也回来了,耷拉着脑袋,窝在了巴巴的领地。
陆程伸手摸了摸它,食指放在嘴上,又指了指已经睡着的齐光。
示意小雪豹别出声打扰他。
小雪豹眼珠子往边上一瞟,然后默默地将自己团成了个球。
安顿完小雪豹,陆程转身出了毡房。
夜色深重,夏末的风总是带着些初秋的试探,热的苟延残喘,又凉的畏手畏脚。
就像每个满怀心事的人,在人前时不觉得有什么。
但当自己一个人独处时,分分钟涌上来的别扭情绪。
陆程看着缠绕在毡房外那一闪一闪的灯光,眸底闪烁。
好像有什么情绪碎在了夏末的凉风中。
......
齐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这次他睁眼的时候,没有看到陆程。
迅速直起身,四处查看。
没有人......
毡房内的氛围,就像他刚回来的第一个的清晨,空空荡荡。
忽地,齐光的视线锁定在了桌子上的盘子上。
摆满了包尔萨克,旁边是一瓶野苹果酱。
还有一碗凉透了的奶茶。
就在他想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一颗心又在瞬间沉了底——
陆程的黑色双肩包不见了。
他看的书,也不见了。
齐光猛地起身冲出毡房外——
陆程的摩托车还在老地方放着,但乌戈却不见了......
齐光终于确定,陆程已经离开了。
匆忙又从容。
匆忙到没有时间跟齐光正儿八经地道别。
从容到还有时间给齐光准备一顿早饭。
齐光脸都顾不上洗,骑着好的就往悬空草原狂奔。
一路上脑袋都是懵的。
直到他在寄存站看到乌戈的身影,心里最后的那一丝丝幻想,也破灭的彻底。
齐光来到乌戈身前,伸手拍了拍它的脸,开了口才发现嗓子都是哑的:
“乌戈,他走了是吗?”
乌戈眼中的落寞肉眼可见,它低低地发出一串鼻音,脸往齐光的手掌心又凑了凑。
“走吧,我们回去。”
齐光骑着好的,牵着乌戈往回走去。
路过那片野草莓地时,齐光突然说道:
“这个夏天,还是结束了。”
这一天,齐光没有开直播。
直播间的网友们等了很久,都等到齐光上播的消息。
齐光回去以后,小雪豹不见了踪影,应该是自己去解决午饭了。
齐光洗漱完,看着桌子上早已凉透的奶茶和包尔萨克。
突然觉得特别饿。
然后将那些早饭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解乏。
到了下午的时候,齐光开始胃疼。
抽着疼,拧着疼,变着花样的疼。
疼得汗都出来了,齐光还是咬牙硬扛着。
直到科尔木汗进来,看到这孩子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床上,汗湿透了衣服。
巴巴和吠厌也看出了齐光的不舒服,立刻蹦到了齐光的床上想离他更近些。
“小光,怎么了这是?!”
科尔木汗紧张地伸手探了探齐光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胃疼。”
齐光怕科尔木汗担心,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科尔木汗起身就给他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对着柜子里的医药箱就是一通找。
好在有胃药。
“快喝了。”
齐光接过药,仰头喝了下去,等待药效起作用。
“怎么你一个人,小程去哪了?”
科尔木汗四处瞟着,没有看到陆程的身影,只觉得今天的毡房格外冷清。
“他回去了。”
科尔木汗一愣,又道:
“啊?这么匆忙。”
齐光这会儿缓过了些劲儿,解释道:
“家里有事。”
科尔木汗的心也觉得空落落的,叹了口气道:
“小程这孩子,我真喜欢,稳重又有主意,希望还能见到他。”
齐光忽地抓住了科尔木汗的胳膊,这回不是胃疼。
是心在拉扯。
因为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陆程。
他或许在回家的路上,跟父母弟弟有意无意地告个别。
也或许,直接去往他的目的地。
他妈的,连个信都不留。
齐光在心底骂着,用他觉得最脏的话骂着。
骂着骂着,他也不知道究竟在骂谁了。
吠厌和巴巴似乎感受到齐光低落的情绪,一左一右地窝在他身边,乖乖地陪着他。
“我还说你们回来,肯定想这两个小家伙了。”
科尔木汗继续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难受,今晚,我还是先带它们回去......”
“大叔,让它们在这儿吧。”
让它们,在这儿陪陪我吧。
科尔木汗愣是揪着齐光换了一身干燥暖和的衣服,给他熬了些热乎乎的羊肉汤,看着他喝下去,才离开。
也多亏了科尔木汗的照顾,齐光的胃好很多。
至少不再钻心的疼。
吠厌和巴巴看着他面色好了许多,纷纷跑过来蹭着他的腿和胳膊。
“吠厌。”
齐光轻声唤着吠厌的名字,吠厌低吠地回应着齐光。
它又健壮了许多,看神态和气质,已然成长为一头出色的牧羊犬!
齐光摸着吠厌的脑袋,突然想起了陆程拜托科尔木汗训练吠厌的场景。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计划好了。
什么走了没人照顾吠厌,什么摩托车放着也是落灰。
统统都是对离开这一行为的欲盖弥彰。
陆程早就已经挑选了适合的人去照顾它们。
只不过这个人,现在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