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婢女互看了一眼。
陈蓉一双眼热切地盯着李双晚的筷子,心扑通扑通剧烈跳动。
亦竹抿唇笑,她也怕陈蓉第一回给王妃做饭不合她的口味,所以每个菜都吃了一小口,虽然比不得王府厨子的手艺,但对于从小在庄子上长大的姑娘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李双晚夹了一筷子菜入口,眼睛眯了眯:“嗯,不错,味道极好。”
陈蓉像得了什么大奖似的,朝李双晚屈膝:“谢谢王妃。”
前世,她几乎每晚都等凌恒用膳,可他真正与她一道用膳的时间却屈指可数。
现在想想,他多半是陪在渟宁的生母身边。
渟宁的眉目与她长极得为相似,尤其是一双眼睛,而凌恒又一定要用她孩子的心头血救淳宁。
说明淳宁与她有血缘关系。
她的眼睛又像自己的父亲。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必是李府族人。
祖父有一妻一妾两位女人,除了祖母外,另有一房妾室。妾室生了一个儿子,祖母过世后,这位妾室被扶正,所以她的父亲只有二叔这一个兄弟。
二叔有嫡子嫡女各一个,庶女一个。
庶女李双汐后来给二叔的仕途铺了路。
至于嫡女李双苗,后来也成了凌恒后院的女人,只不过她看淳宁时,眼里满是恨意,有几次若不是她警觉,险些遭了她的毒手。
所以,渟宁绝不可能是她的孩子。
晚饭后,李双晚拿起书安安静静地半倚在榻上看。
凌恒便是这个时候回的府。
“你在看什么?”
“一本闲书罢了。”
凌恒把李双晚手中的书夺了下来,扔远了一些:“既然是闲书,有甚好看。”
李双晚只淡淡看了他一眼。
“今天我见到了朱老大人,老大人倒比原先的时候显得益发年轻了。”凌恒一边往旁边的水盆边去净手,不边笑着道。
李双晚捡起书,继续翻看,并不搭理,只浅浅地嗯了一声。
若换作前世,李双晚定会走过去,主动伺候凌恒净手不说,还会弯着脑袋朝他俏皮一笑,说上一句:“外祖可疼我了,殿下,明儿个你有空的话,我带去你朱府见见我外祖可好?”
她真是蠢得无可救药。
“让人摆饭吧。”凌恒见她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他都已经提了朱淇正了,竟也不接他的话,胸中怒气顿生,声音便带了几丝冷意。
呵!
“我吃过了。这么晚了,殿下还没用饭吗?我还以为殿下在宫里用过了呢,殿下不如去花厅吃吧。”
这话好似一记鞭子狠狠地抽了凌恒一巴掌。
他长这么大,父皇从未留他用过饭。
母妃自也不敢留他在宫中多待。
更不要说,他今天压根就没机会见到父皇,就连朱淇正那老东西,他也只远远地瞧见了。
见李双晚好像没意识到这话对他的伤害,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地看着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父皇不待见,她李双晚怎么也敢不把他放眼里。
他一个亲王,丈夫还未用饭,她竟然敢自己就先用了,简直岂有此理,李家果然粗鄙不堪。
面上却突地温和一笑,特意提高声音:“无妨,以后你若是饿了,可以先用。”
但看你要不要脸了。
凌恒满以为李双晚定会说要等他回来,哪知就听她道。
“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殿下公务繁忙,不能准时用膳,有时说不定还有应酬。我脾胃娇弱,确实不能饿着。殿下既然这么说了,如此这王府里的下人也不敢在后面乱嚼舌根了,还是殿下体贴人。”
凌恒只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堵了一口气吐不出咽不下。
想要说的话堵在喉咙口,一甩袖便大步朝花厅走去。
看到被气着的人大步出了乐潇院,李双晚心情好了不少。
见凌恒脸色铁青地从乐潇院出来,暗处的影,嘴角往上勾了勾。
舒文博看向影,碰碰他的肩膀:“九哥,恒王被李姑娘给赶出来了,你高兴什么?”
影朝他冷冷看了一眼。
舒文博顿时噤声,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但始终没想明白两件事。
一是几天前,九哥让他和梁天佑做的那件事,就好似九哥知道欧叔他们在找他,九哥凑上去让他们找到似的。
二是对于这位恒王妃,哦,不,现在应该叫李姑娘,九哥该不会对她起了什么心思吧。
可不能够啊,他们才从林山出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
所有的一见钟情不都是见色起意吗?
九哥骨子里是个色胚?
舒文博打了个寒战。
吴管家跟在凌恒后面,压低声音:“王爷,黄太医说的那几味药材老奴寻来了,咱们暗铺里正好有,您看是否要马上送过去?”
凌恒仰头,看着天上繁星,无奈地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知道了,你亲自送去吧。”
想起那处偏僻院落里的女人,心头便是一窒。
他刚从那边回来,她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又怀上了身孕,黄胜说唯有血脉相连的新生儿心头血才能救他们母子二人。
想到李双晚刚才对自己的冷淡,凌恒只觉得心烦意乱。
李双晚必须尽早怀上身子。
这时,司珀匆匆过来,在凌恒耳边低语了几句。
凌恒微微皱了皱眉:“府中怎会出现毒蛇?李双晚从庄子上带来的那两个人呢,今天一整天都在做什么?”
“那个叫陈蓉的丫鬟一整天都待在小厨房里琢磨吃的。陈平去了一个叫喜福来的金铺,好像王妃让他打造一支金簪。”
“什么样的金簪?”
“就普通的样式,只是做工精巧一些。”
凌恒冷哼一声。
司珀继续道:“有人看到刘妈妈在未时二刻左右打东院门口经过。王妃申时左右回的府,直到酉时左右,刘妈妈才去求王妃找太医。那时王妃正在书房里,萝曼知道后立即去寻了郎中来。”
“酉时一刻左右郎中到,可那个时候,两个婢女死了已有两刻钟了。若刘婆子在王妃刚回府那会儿就去求王妃请郎中的话,她们二人不会死。”
凌恒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刘婆子人呢?”